夏明軒的肚子忽然動了動,他在睡夢里皺了皺眉,輕聲地嚷著:“水……我想喝水……”
遲弈一聽,立即起身走到外面,找傭人給他拿來了一杯水,然后又匆匆回來將杯子放到床頭柜上,將夏明軒扶起靠在自己的身上,又拿過那杯水湊到夏明軒的嘴邊,說:“水拿來了,張開嘴。”
那聲音輕而緩,很溫柔。
夏明軒睡得迷迷糊糊的,一時沒有察覺到是誰在他身邊,只是感到貼在嘴邊的水滴的涼意,于是聽話地張開了嘴,任水從杯子里緩緩地滑入喉嚨。
很快半杯水沒了,夏明軒喃喃地不再喝了,遲弈就把杯子放到了一旁,正想將夏明軒扶著躺回去,卻見夏明軒的嘴邊沾了一些水跡,遲弈就用手指擦掉了那點水跡,在指尖的摩挲下,那張唇越發的紅潤綿軟……
有一點鬼迷心竅,遲弈低下頭去,想要吻上那張唇。
這時,遲弈的身后卻忽然傳來了陰惻惻的一道聲音——
“遲先生,你要對我弟干什麼?”
第十二章
遲弈身形一頓,將夏明軒放下躺好,他回頭看去,看到一個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進房間來到了他的身后。
男人的臉和夏明軒有些相似,但氣質完全不同,而且聽男人剛才把夏明軒稱為弟弟,遲弈想起夏明軒確實是有個哥哥,但那個哥哥不但不愿意繼承家業,而且和家里的關系也鬧得很僵,這幾年更是連消息都沒有了,遲弈沒有想到會在這里見到他。
“是明軒的哥哥夏明宇?”遲弈問。
“你認識我嗎?”夏明宇走到了床的另一邊,“其實我以前也總是聽明軒提起你。
”
“提起我?”遲弈問。
“是啊,他以前總是說,這個世界上他最討厭的人就是遲弈了,”夏明宇頓了一下,“你接近他的目的是什麼?”
“……想借著他滲透進夏氏?”夏明宇猜測。
“不是。”遲弈否認。
“我開玩笑的,”夏明宇露出了笑容,“他一直都這麼討厭你,你們要在一起的話會有不少問題,而且,如果不是因為我太過任性自如,他也不會變得那麼順從聽爸的話和你在一起。”
以前夏明宇問過夏明軒為什麼事事順從夏云廷,甚至有時有些明顯不合理的地方也不會反對,夏明軒這樣回答:“你已經一直惹爸生氣了,我不能像你這樣。”
所以因為夏明宇的自由,夏明軒犧牲了自己的自由。
對此,夏明宇一直懷有一點點歉意。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你對他是認真的嗎?”夏明宇問。
“我是認真的。”遲弈回答。
這樣簡短的一句話,聽起來似乎分外有力量,而且也不像撒謊。
所以夏明宇決定暫時不再為難他了。
“我會在一邊看著,發現不對頭的話,我會把他從你的手里搶回來。”夏明宇擅自結束了談話,一邊往外走一邊說。
話音落下,門被關上了。
遲弈低頭看著夏明軒,他還在睡著,喃喃嘴想要說些什麼,似乎覺得姿勢不太舒服,又換了個姿勢繼續睡。
遲弈只摸了摸他的臉,注視著他入睡后毫無防備的模樣。
夏明軒這一覺睡了很久,從白天一直睡到了晚上。
期間他做了一個夢。
夢境的最初是一片雪白,在教堂的鐘聲里,他帶著幸福的笑容,親近地挽著身旁的手一起走進了教堂。
像這樣和最愛的人一起走進婚姻殿堂,這一天他已經等了很久了。
當兩人停了下來,夏明軒羞紅著臉慢慢地轉過身去,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
“我也是。”遲弈在他面前露出陰險的笑容說。
夏明軒就這樣被驚醒了。
腦袋一片空白。
夏明軒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整個人都是懵的,記不清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是什麼時間。
過了好久,夏明軒的腦袋才清晰了起來,于是望向窗外,外面很暗,已經是夜晚了。
“怎麼會做這種噩夢?”夏明軒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難道感冒還沒好?”
體溫確實是降下來了,但身上有些黏膩,他就想要下床去。
這時,夏明軒忽然發現了床頭柜上的杯子,想起今天有人喂他喝水,昏昏沉沉里雖然沒有看清是誰,聲音也聽不太清。
是傭人?
還是夏明宇?——不,絕對不可能是這個家伙。
敲門聲響了兩下,夏明宇進來了。
“醒了?感覺怎樣?”夏明宇問。
“好多了,”夏明軒說著又看向那個杯子,“今天是不是有人來過?”
“是,”夏明宇將體溫計遞過去說,“先量一量體溫。”
“是誰?”夏明軒乖乖地將體溫計夾在腋下了。
“你未婚夫遲弈。”夏明宇說。
夏明軒差點掉了體溫計。
“你們怎麼把他放進來了?”夏明軒驚詫地問。
“他是你未婚夫,怎麼就不能進來了?”夏明宇反問。
“我們還沒有舉行訂婚儀式。”夏明軒反駁道。
既然夏明宇說遲弈來過,那麼他睡覺時的樣子難道全都被遲弈看見了?一想到這個,夏明軒的臉就忍不住漲紅起來,簡直想整個人鉆進被子里去。
“臉怎麼又紅了?燒還沒退?”夏明宇說著就要用手去探夏明軒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