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走神著,便聽到顧遙又來了句,“原來你就是顧遠正在追求的那個人呀!”
謝澄被顧遙一連串排比句徹底弄蒙了,再加上他本來就不擅長同女孩子相處,頓時有些局促,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尷尬起來,“……我是謝澄,顧小姐您好。”
顧遙自來熟地拉著他坐下,興致很高地跟他聊天,“我就說顧遠那個家伙有點傻,早早的就跟人家住在一起。你說他也就是一張臉能騙騙人,這住在一起不就全都露餡兒了麼!”
謝澄笑容依舊尷尬,只在她說完之后忍不住替顧遠說句公道話,“顧總……他人挺好的。”
顧遙聽完便意味深長地看著他笑,笑得謝澄漸漸有些抬不起頭來,只想找個借口躲開。
這時顧遙又笑呵呵地跟他說:“你放心啦,我哥就是脾氣不太好,人還是不錯的。我們家也就只有我爸有點難搞,我媽還是很好說話的。”
說著又掏出手機來給他看,謝澄低頭去看,發現是張合照。但已經有些年頭了,看起來是一家人圍著個小男孩。
那小男孩大概是玩耍的時候掉進泥溝里,身上衣服已經臟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甚至還掛著泥湯。臉上也全都是泥巴,只有一雙眼睛和兩行眼淚的痕跡是干凈的,正看著鏡頭委屈巴巴的在哭。除了他,而其他人都在笑。
謝澄看得認真,顧遙還在他身邊笑著,“你看顧遠那個傻子,當時我們全家出去玩兒,就這家伙掉進泥坑里。你是沒看到他剛被拽上來的樣子,真是笑死我了,當時我們全家都不想認他了哈哈哈哈哈……”
謝澄看著那照片,果然除了中間顧遠,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歡樂,頓時覺得中間的泥孩顧遠有點可憐,也有點可愛,
他盯著照片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又覺得有些羨慕顧遠。
他出生后就被母親拋棄,是父親將他撫養長大。可是他父親后來染上了酗酒的毛病,經常將他一個人扔在家,喝酒后還經常會打他,以至于謝澄在遇見韓勁宸之前的時光都很難過,幾乎從未有過這麼闔家歡樂的時刻。
謝澄正看得出神,面前的手機突然被人奪走。顧遠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正對著顧遙發脾氣。
“你這丫頭又在干什麼呢!你怎麼還沒走?”
他虎著臉,顧遙卻萬全沒在怕的,輕飄飄地回了句:“還能干什麼,跟謝澄說你壞話唄。”
顧遠瞪著眼,瞬間又被堵得不知該說什麼。
謝澄在一邊看著這對兄妹的互動只覺有趣,忍不住笑出聲來。
顧遠見他笑,又有些惱羞成怒,“你笑什麼笑!”
他還沒說話,倒是顧遙先開了口,“你又跟人家謝澄發什麼脾氣,顧遠就你這破脾氣我看你真是自己憑實力單身二十幾年,怪不得別人。”
謝澄在一旁聽得頓時有些愣,他在心中算著顧遠的年紀,顧遙又說他單身二十幾年,那豈不是……
等謝澄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顧遠已經將顧遙趕了出去,關上門的瞬間耳朵仍有些紅。
謝澄看著他泛紅的耳尖突然有些不敢想,顧遠這麼英俊多金的一個顧家大少爺,竟然從來沒談過戀愛嗎?
謝澄回到公司之后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他已經很久不去想以前的事,可這天看了顧遠家人的照片,很多記憶便不可抑制爭先恐后地跑出來,都是些不大好的回憶。
午睡的時候謝澄甚至還做了個噩夢,夢里自己還很小,父親也面目可親,并不是后來令人心聲恐懼的樣子,正帶著自己在山間的盤山小路上悠閑地騎車。
他騎著自己的小三輪,父親騎著自行車跟在后面,一路跟自己有說有笑的。只是謝澄騎著騎著,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后面已經安靜下來。他回頭去看,身后空空如也,已經早沒了父親的影子。不知道從哪個轉彎開始,父親沒有再跟上來。
而路的另一側,是萬丈深淵。
謝澄突然身體劇烈一顫從夢中驚醒,耳邊全都是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頭皮仍在陣陣發麻。
用了好一會兒他才清醒一些,只覺身上說不出的疲憊,額頭也有些發熱,是要生病的征兆。
再加上方才夢里那種心驚的感覺是那樣真實,他醒來之后仍覺得有些心慌,厭厭的打不起精神來。等他又在辦公室的沙發上磨蹭了好一會兒,準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手機上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全都來自一個外地的陌生號碼。
就算是生意上的事,陌生的號碼也一般不會直接打到謝澄這里。謝澄滿心猶疑著給對方回撥過去,電話很快被接通。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些公式化的冷硬,問他:“您好,請問您是謝澄謝先生嗎?”
心里頭那種發慌的感覺一瞬間又全都回來,謝澄莫名有些緊張,咽了咽口水才答道:“您好,我是謝澄。”
對方也進行了自我介紹,謝澄有些意外對方竟然是一個陌生城市的當地jing-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