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問,問就是你肯定會喜歡的地方!”李時添得意洋洋地掛了電話,房間里又回到最初的寂靜。
陳樹默默地點開薄林的微信。薄林的頭像是一瓶桃子果酒,木塞旁還有個星星裝飾。是去年薄林生日陳樹送給他的禮物。
指尖在輸入框猶豫了很久,此刻的陳樹突然體會到了方才李時添抓耳撓腮的灼心之感。
“今晚有空嗎。”陳樹覺得有點不妥,又慢吞吞地逐字刪去。
事實上,薄林與陳樹都不是愛聊天的人。他倆的聊天記錄幾乎全是語音通話,文字消息寥寥無幾。
陳樹不是墜入愛河的小年青,自然也不會每日發那些“想你了”“睡了嗎”之類甜蜜親切的問候。
再者,薄林比他小了近十歲,陳樹雖然看似不在意,心里卻依然會有個小小的梗。不過薄林一向體貼可靠,甚至有幾分連他都沒有的成熟。陳樹在他身邊往往會忘記這人跟自己隔了一個年代的事實。
尤其是做/愛時強大的控制欲 ,較為年長的他在床上別說主導權了,連什麼時候停止都由不得他。
被小輩給壓得死死的,這點確實讓陳樹有些不適,所以他也不想放下那僅剩下一丁點的“長輩的尊嚴”去主動聯系薄林。
猶豫再三,陳樹還是發了三個字過去:
“在干嘛?”
不料僅僅過了兩分鐘,薄林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驚得陳樹差點把手機給丟了出去。
“喂——”電話那頭傳來了磁性又低沉的聲音,隱隱帶著笑意。
“呃……是我。”陳樹的臉莫名其妙地又紅了,每次薄林性/感的低音炮都會沖得他暈頭轉向,甚至有時還會聯想到許多黃色廢料場景,實在臊得慌。
“嗯,我知道是你。”聽見那人好像低低地笑了一聲,陳樹的耳根也跟著漲紅了。
“那個,你今晚有沒有空。”這句剛完,陳樹又迫不及待地接道:“李時添想約我們去他家吃火鍋。”
不是我想約你的。
是李時添約我我才約你的。
薄林電話那頭差點笑出聲,他的陳老師,怎麼這麼可愛呢。
“下午我還有個專訪,不過晚上應該可以趕過去。”薄林溫聲道。
“那行,那我就跟他說了啊。”陳樹回道。
“還在酒店?”薄林突然輕飄飄地拋來一句。
“啊……嗯。”陳樹莫名其妙地問,“剛起床,怎麼了?”
“沒什麼。”電話那頭的聲音好似突然變得愉悅了起來。
“不過下午就不在了,我要去一個地方。”陳樹想著下午也沒什麼事,正好可以去李時添給的那個地址瞅一瞅。
“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了。”陳樹頓了頓,“我也不確定待到什麼時候,你那專訪結束了就直接過李時添那去吧。”
“好。”
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說話,但語音通話還顯示著“正在通話中”。
“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薄林輕柔的聲音像萃了花草汁液的羽毛,唰唰地在他心上撓了一撓。
“呃……”陳樹抬頭望了望不甚明朗的天
“路上堵車也別趕,遲點到沒關系,注意安全。”
“嗯。”
“喲,您給誰打電話呢,笑得這麼開心。”薄林的御用造型師——Ana,正為他下午專訪的造型做準備。
只見薄林一身淺灰條紋西裝款款走來,胸口別了個銀玫瑰胸針。兩條堪比男模的腿又直又長,與鉛直的西裝褲完美契合在一起。
Ana方才將定型水往他鬢角上抹時,卻見薄林突然用手勢制止了他,然后站起身撥了個電話。
等回來時,整個人仿佛舒展開了一樣,眼角駘蕩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晚上有人約我共進晚餐。”
“想和你共進晚餐的人還少嗎?別的不說,就說那新余集團的副總,人好歹也是一副總,怎麼能沒臉沒皮地約了你三十次,而且連第二十九次被拒絕以后,還有勇氣去約第三十次!”Ana夸張地叫了起來,薄林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就連我,想約你吃個飯都比登天還難呢。”Ana萬分怨念地看著梳妝鏡里薄林那張過分好看的臉,順便幫他理了理衣領。
“我說你,一有空閑時間就不見人影,有時候必要的應酬可不能說推就推啊……”
聽著Ana像個老媽子般開始在他耳邊絮絮叨叨,薄林投降地笑道:“好,我知道了。”
“你最好是知道。”Ana氣哼哼地將發膠往薄林頭上招呼。
“我說你這一天天的像出了教學樓的小學生,一溜煙跑沒影了,人想約你都約不著,難道是去約會?可也沒聽說你最近有什麼緋聞情人啊?”
薄林往躺椅上一靠,勾了勾嘴角。
“我還能去哪?放學時間,小學生當然要在家陪伴家屬了。”
第四章
李時添說的沒錯,梔子樓確實是陳樹一看就會愛上的那種地方。
地址挺不好找的,陳樹先找到了一條主干道,再從旁邊一個隱蔽的巷子鉆了進入,沒想到進入巷子后,導航告訴他還得繼續前行30米再右拐進入一個叫“西水胡同”的地方。
外面還在下雨,陳樹撐著傘小心翼翼地避開地上的積水。
巷子里的水汽更加濃郁,一種雨中獨特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