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晃了晃酒杯。一股濕甜的香味在空氣中慢慢暈開。
會場的姜黃燈光流轉在琥珀色的瓊液之上,顯得更加誘人。
透亮的金色,像極了某人的眼睛。
杜新野瞇了瞇眼,望向了那個站在會場中間,正與賓客女士們談笑風生的人。
薄林今日穿了一身香檳色的西裝,臂上挽了個精致的黑曜石袖箍,寬肩窄腰的完美比例一覽無余,顯得禁欲十足。只見他微微低著頭,彬彬有禮地傾聽著對面女性的問候,不時淺笑著回應。
整個會場都散著一種慵懶與奢華的氣氛,不遠處的唱片機還在慢悠悠地旋著,薔薇般的華爾茲舞曲在沙啞的“吱吱”聲開出了花,幽雅與古典的芳馨浸滿了整個舞池。
頭頂華麗的水晶吊燈淌著盛夏時波光粼粼的溪澗,發出破碎又極亮的瞬光,薄林俊美的面容像夢幻的白晝一般,奪目又遙不可及。
杜新野別過了臉,暗淡的角落里,沒人看見他微紅的耳根。
宴會過后,舞池便亮起了燈。
眾媒體被謝絕再進行拍攝,便只好被保安趕著,悻悻地退出了酒店大門。
男明星們也紛紛放開了束縛,笑著邀請熟識的女明星共舞,曼妙的華爾茲仍悠悠響著,在有心人耳中倒多了幾分多情又傷心的意味。
杜新野用紙巾擦了擦嘴角未盡的瓊液,起身去上洗手間。
“唰——”
他低著頭,用水龍頭沖去手上的香薰,一轉頭,卻看見一人抱著臂倚在洗手間的瓷壁上,像是專門堵在門口等他似的。
杜新野挑了挑眉,看著微笑的薄林,心底兀地生了口惡氣。
這人終于忍不下去了嗎?
最近薄林與他的CP勢頭火熱十足,幾乎是三天兩頭就要上一次熱搜。連一條再普通不過的微博底下,也全是他倆CP粉的控評。邀請他們的雙人代言簡直數不勝數,一個是當紅的流量明星,一個是曾經紅極一時的影帝,這樣的完美搭配實在是過于吸睛,也不怪那些廣告商打他們經紀人電話打得那麼殷勤了。
薄林自然不是瞎子。杜新野在心里憋了口氣,他一直想著薄林能容忍他到什麼時候,卻沒想到等他們的CP粉泛濫整個微博的時候,薄林還沒有找上他。
杜新野不安之余,心里還多了分自己都沒察覺的小期待。
直到今天——
“怎麼,薄影帝終于忍不住啦?”杜新野挑釁地看向仍舊若無其事地笑著的薄林,內心的那口惡氣正在迅速膨脹。
薄林此番找上他,是什麼理由兩人都心照不宣,杜新野也懶得裝傻充愣來浪費時間,索性衣服一扒,臉也不要了,就直接坦明了。
“居然能忍我蹭熱度到現在,您可真是寬宏大量。”
薄林不理會杜新野話里的譏諷之意,只是勾了勾嘴角。
“一直忍著你,倒不是因為我有多大度。”
杜新野見著那高大的身影漸漸逼近,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
薄林瞇了瞇眼,就連笑意也帶了分危險的意味。
“我只是想知道——”
“你到底是因為什麼,才能這麼有恃無恐呢?”
杜新野近日的種種行為,已經不能用“猖狂”和“囂張”兩個字能形容得了的了。譬如,在微博上有意無意地誤導粉絲他與薄林的關系,在媒體面前更是不加掩飾他們的“親密”。
如此放肆的行為,更像是對薄林極其背后團隊的挑釁。
有恃無恐,杜新野的“恃”又是誰呢?
“難道——我有什麼不得了的把柄在你手上?”薄林狀似調笑道,向警惕的杜新野又逼近了一步。
杜新野倒也不懼,高高地揚起了驕傲的頭,眼睛里像醞釀著兩團焰火,攜著惡意與詭異的怒火。
只見他直視著薄林的眼睛,揚了揚嘴角。
“你別說,還真有。”
薄林也起了興味,注視著面前那年輕又張揚的漂亮臉龐,輕輕啟了唇,用低沉的聲線緩緩引誘道。
“是什麼?”
杜新野死死地盯著薄林含笑的面孔,心底蟄伏多年的那只巨獸像是突然張開了血盆大口一樣,潮水般的嫉恨迫不及待地要從他的心口決堤而出。
“你可要好好聽著。”
“四年前的那個午夜。”
“——Nightingale三樓的暗梯。”
杜新野滿意地看著薄林陡然變色的神情,一股說不清的瘋狂快意席卷了全身。
他像一條毒蛇一樣,吐著惡毒的信子。
“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想必沒有人會比薄林先生更加清楚了吧。”
薄林瞇著眼,臉上已經是冰霜一片了。
“嘀嘀嘀——”
“滴滴滴滴————”
陳樹閉著眼,用手在床上胡亂摸索著手機。
“喂........”
“喂喂!陳樹!你終于接我電話了!聽你這聲音....不是還沒起床吧!”
電話那頭傳來李時添聒噪的聲音,陳樹覺得腦袋被他那大嗓門吼得有點發疼。
“有屁快放。”陳樹實在懶得和他廢話,他昨晚通宵看了一晚上得足球,一個人灌掉了三瓶啤酒。從早上一倒頭躺下便一直睡到了現在,整個人還屬于一種不清醒的宿醉狀態。
“啊,那我說了。你之前不是推掉了很多《克萊姆海堡》的頒獎典禮或者儀式什麼的嘛,我們寫文的那個破站老總一直對你意見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