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為了我孫子的前途,我至于省吃儉用這麼多年嗎……”
“媽,適合的房子還有很多——你其實不用——”陳樹嘆了口氣,剛想說的話卻被單潔硬生生打斷了。
“必須要。”她的語調突然高昂了起來。
“陳樹,到今天你還不明白嗎。”
陳樹怔怔地看著他母親,看著她眼底閃爍著的瘋狂。
“從小到大,你一直是我最驕傲的孩子。但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大努力,才將你從那窮鄉僻壤的地方弄到國內頂尖的大學。”
“你甚至不知道,當年為了那縣里唯一的保送名額,我低聲下氣地求了多少人。”
陳樹驀地一愣,聽見單潔在他耳邊堅定有力地道:
“所以你的下一代也必須像你一樣優秀。只要我還有條件,我就必須供他念本地最好的小學,本地最好的初中,再到最好的高中。”
“你真的懂我的良苦用心嗎?”
陳樹低著頭,沒敢看他媽的眼睛。
“我知道。”
我都知道。
對不起。
陳樹將自己蜷縮成一團,在沙發上不停發著抖。
不知不覺,薄林的三天期限就要到了。可是他什麼東西都還沒整理,甚至連搬不搬走都還在猶豫。
說到底,其實是他自己不敢走出這個房子罷了。
葉一的鋼琴還靜靜地躺在書房角落。
他們一起淘的唱片機還在抽屜里。
她扎頭發的發繩還整整齊齊地掛在衛生間。
他媽偶爾來看他時留的字條,也都被他細心地整理進了小盒子后再推入床底。
原以為那段日子已經離他很遠了,沒想到只是一個念想的距離。
當初和葉一分手后,陳樹并沒有立刻將那些與她有關的物品及時清理掉。
以至于今天陳樹的家里大大小小的地方還留著葉一存在過的痕跡。
洗手間的角落里放著葉一最喜歡的那個牌子的面膜。
書柜里放著她大學成堆的專業書。
陽臺上還擺著她一時興起買的多肉,雖然早已經枯萎了。
這個房子,不僅是他媽費了半生積蓄為孫子攢的學區房,還是他與葉一有著獨一無二回憶的地方。
他根本不敢離開,也眷戀著不肯離開。
“畢竟,這是我最后一次邀請了。”
陳樹將手背放在眼睛上,輕輕一拭就濕了一片。
我只是個過了這麼多年還被困在過去里的膽小鬼罷了。
這樣沒用的人,真的可以給薄林一個他期望的未來嗎?
夜已盡深。
今晚沒有月亮。
遠山黢黑一片,成片的烏云極具壓迫性地霸占了整片天域,一副山雨欲來之勢。
小區草叢里的蟬蟲囂張得很,紛紛鼓著肚皮,此起彼伏地發出大得驚人的鳴叫聲,在這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薄林戴著口罩倚在車旁,不時掏出紙巾拭汗。
明明可以在車里安心地享受空調,他卻仍要固執地站在外面,像是刻意地受罪一般。
他閉著眼,感受著熾熱的空氣將他層層包裹,感受著一滴又一滴的汗浸洇濕了襯衫,再熱烘烘地黏在皮膚上。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聽到了什麼異樣的響動,他猛地一睜眼。
只見沉重的夜幕之下,一個人正費力地拖著一個笨重的行李箱行走著,右手艱難地舉著手機,正在與對方說著什麼。
“喂您好……是的是的……我就快到門口了……”
“……麻煩你了”
陳樹無暇顧及身旁的景色,只一個勁地低著頭往前走。
此時,一輛熟悉的車橫在了他面前,
“這是……”
他仿佛認了出來,卻又不能確定自己的猜測,只得惶急地左顧右盼。
他轉過頭,終于與薄林對上視線。
“不好意思,麻煩您了,我現在取消訂單,等會付您違約金。”薄林那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陳樹愣在原地,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能看著那人一步步地走近,再看著那人奪過他的手機跟司機商量取消訂單。
“你……你怎麼……”陳樹澀澀地開了口,顫抖地摘下薄林那張被汗浸濕的口罩。
你知不知道現在已經快凌晨兩點了。
為什麼還在這里等我。
這麼熱的天為什麼不進車里。
你為什麼……
陳樹的手貼在薄林汗津津的臉上,感覺到那人輕輕地將臉往他的掌心蹭了蹭,眼淚便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
“你為什麼在這里。”
那人的身軀又熱又燙,像一團火一樣緊緊擁住了他。
他聽見薄林沙啞地聲音在耳邊響起,帶著一股若有似無的恨意:
“要是你再晚下來一分鐘,我就要上樓搶人了。”
—————————————————
【小劇場】樹狐和柏林兔的故事
樹狐原來是只Beta狐,不料被他得罪的人抓住,成了腺體改造計劃的試驗品。
因為后頸被植入了白兔Omega的腺體,樹狐最近時不時會像個Omega一樣地發情。
看著不屬于生/殖/器官的地方每次發情時都會變得瘙癢難耐,甚至會流出很多讓他難為情的水來。
樹狐感到恐懼極了,于是在某次腺體測試前夕,他逃了。
樹狐往西邊逃,逃到了兔子國。
結果被當成敵人抓了起來。
“狐貍是兔子的天敵!這個家伙應該被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