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再說——
陳樹的腦海里突然浮現了一雙無情又漂亮的眼,嘆了口氣。
有些事情,總得還是要他自己去解決的。
他拖著行李慢慢地走到電梯口,卻遲遲沒有按下按鈕。
手機突然“叮”了一聲,原來是薄林把入住信息截圖用微信發給他了。
陳樹握著手機靠在停車場的墻上,過了一會,聽見了車子啟動離開的聲音。
他緩緩走出電梯口,悵然若失地望著恢復安靜的停車場。
確實。
薄林只說過和他“一起”來北京,但從來沒說過要和他“一起住”。
是他自己矯情罷了……
車子駛過市區,停在了一處山腳下的私宅前。
屋前有個小亭,上面攀滿了烏青綠的藤。亭旁有個小花園,香檳色的“朱麗葉”與淺粉色的“瑞典女王”簇擁在一起,花苞像毛茸茸的水蜜桃,綻開的花瓣像少女的舞裙,在光下旋著快樂的圈。
“哥!!!”
仿佛是聽見了停車的動靜,屋子的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
“薄林哥,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來人戴著副金絲眼鏡,西裝熨得貼身筆挺,甚有斯文敗類的風范。一張俊臉與薄林有幾分相似,只是那眉眼生得極其輕佻,憑空添了些玩世不恭的風流勁。
“小遠,好久不見。”薄林提著行李笑了笑,看著臺階上的男人。
——他的表弟,安思遠。
“最近公司怎麼樣?”他見安思遠連西裝都還沒換下,便猜測這幾天公司里應該忙碌不斷。
“托表哥的福,清賀集團那傻叉真以為悅溫倒了,這幾天正暗搓搓地加他那控股份額呢。”安思遠湊到薄林耳邊悄聲道,嘴角嘲諷地一勾。
“不過他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嗯,不要輕舉妄動。”薄林頷了頜首,見安思遠仍探著頭不停地朝他身后張望,不禁問道:
“看什麼?”
“嫂子呢?我這麼大的一個嫂子呢!?”安思遠見薄林無情地關了房門,心中失望透頂。
“哥你別裝了,我們全家都知道你和嫂子一起來了!你就忍心把他一個人留在酒店嗎?”
薄林無語地看著安思遠,心中一想到陳樹聽到“嫂子”二字將會作出什麼樣的反應,面色逐漸古怪了起來。
“……不太合適。”他輕咳了一聲。
“怎麼就不合適了!?我可是嫂子的忠實書粉!這個家誰敢欺負他!我狠狠地懟回去!”
“別鬧,這次我回來是辦正事的。”薄林打算越過擋路的安思遠。
“什麼正事啊,連老婆都不帶。”安思遠對沒能見成陳樹一事耿耿于懷,現下氣哼哼地不想理他哥。
“我找安陸有事,四年前那件事。”薄林回過頭,看了安思遠一眼。
安思遠被他一眼給凍住了,乖乖地閉了嘴。四年前薄林“英雄救美”的事情家里人都略有耳聞,但當時只作尋常趣事一聽而過,哪里料得“萬花叢中過”的薄林這次居然動得是真心呢。
“外公呢?”薄林低頭換了家居拖鞋,走近了內室。
“還在睡午覺呢,你別去吵他。”安思遠也踩著拖鞋“啪嗒啪嗒”地跟了過來,熟練地抄起桌上的紫砂壺,給薄林沏了壺大紅袍。
安思遠低頭的時候,薄林瞥見他領子的尾口的肌膚上印著一抹隱秘的紅痕,像蚊蟲叮咬過的抓痕似的。
“安陸今天晚上回來吃飯嗎?”他冷不防地問道。
“嘁,那個老變態啊。”安思遠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這幾天好像有個軍火走私的大案子,那個犯罪頭目狡猾得狠,不懂從哪搞了幾個替身來,把他們騙得團團轉。這幾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真身的一些蛛絲馬跡,估計他又得加班加點了。”
薄林見他倒茶的小指不自然地蜷了幾分,心下便多了幾分了然。
不過說到底,他姓薄,不姓安。安家的事再怎麼樣也與他薄林毫無關系。
這次來的目的也不過是為了讓安陸能重新開啟夜鶯的權限罷了。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黑,也沒有絕對的白。兩者在當今時代往往相伴相生,心照不宣地曖昧不清,短短五年就能在公安里混得風生水起,并站穩腳跟的人,靠得不止是他身后的背景,還有苦心經營了數年的人脈與財力。
這娛樂圈的頂級銷金窟溫柔鄉,也不過是安大隊長曾經用來為自己鋪路的一塊墊腳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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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魯敬軒和杜新野其實不太算副cp,畢竟只有肉/體關系。
真正的副cp其實本章才隆重登場!
骨科年上叔侄~大家看出來了嗎(????)
話說,還有人記得十六章那個(兩人都不知道的小瞬間)嗎?
照輩分來說,薄林得叫安陸一聲“舅舅”,安思遠得喚他一聲“叔叔”。
安氏在首都勢力龐大,直系旁系枝葉繁多,從商從政者不在少數。
而安陸便是這關系鏈中毋庸置疑的頂端。十年前安老爺子將悅溫集團留給了三十歲的小兒子安陸,本以為他會老實安分地走金融這條路,誰料不過短短五年,他便瀟灑地將集團傳給了自己的親侄兒——安老爺子剛成年不久的嫡孫——安思遠。
彼時安思遠還在首都的某知名政法大學里讀書,又嫩又青澀,對于公司的種種運行模式都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