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的動作輕輕頓了頓,回過神來,蘇云司很輕地嘆了口氣,把浴室門關緊了。
一天的疲憊在熱水的澆淋下慢慢消散,有時候蘇云司覺得自己就像一株植物,需要艱難地汲取力量才能活下去,而他的世界又總是充滿了狂風暴雨,幸福這個詞只存在于道聽途說。
十分鐘后,他洗完澡,圍著浴巾出去。
孟南正好從樓梯口上來,隔著老遠就聞到一股酒氣,夾雜著煙味和香水味,至少蘇云司覺得并不好聞,他不喜歡這種味道。
孟南脫口道:“小司……”
蘇云司冷淡地朝他點點頭,一言不發地往次臥走。
孟南沒有追上去。
此時兩人的心都是亂的。蘇云司對孟南又愛又恨,獨占欲作祟,指使著他上前質問,現實卻是他根本沒有資格管孟南去了哪里,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
而孟南想著鐘小意的話,內心還是無比的糾結掙扎。蘇云司冷漠的背影對他造成了極大的傷害,他無法忍受蘇云司這樣對他。
直到蘇云司關上門,孟南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沉默得像尊雕塑。
而蘇云司走進房間,取出花瓶里全部的玫瑰,全部握在手里撕爛揉碎,帶刺的花莖被徒手折斷,扔到樓下的院子里當花肥。
作者有話說: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0章 流氓
翌日, 天剛蒙蒙亮。
蘇云司按下鬧鐘,頭疼不已,在床上躺了會兒才起來。昨天的衣服已經放洗衣機里了, 蘇云司打開衣柜, 猶豫片刻還是拿了一套新衣服穿。
他頭發睡得很凌亂, 一兩根呆毛翹起來怎麼壓都壓不下去, 干脆放棄。
洗漱完又準備出門,故意避開孟南的早起時間, 沒想到出衛生間的時候還是碰上了。
孟南今天應該是精心收拾過,竟然穿了件深色的襯衣, 搭配黑色西褲和金屬腰飾,袖子挽起來, 最上面的兩顆扣子都沒扣,露出那枚青玉和若隱若現的胸肌。
蘇云司沒有多看,再看也不是自己的。
孟南卻叫住他:“小司, 幫我扎一下頭發。”
蘇云司婉拒:“我趕時間……”
“就一分鐘。”
蘇云司無聲地望著他,幾秒后, 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接過他遞過來的發繩。
孟南的發質很好,漂染過很多回, 摸起來還是格外柔順,從指縫滑出去,像握不住的水。
蘇云司想,他昨晚應該洗了頭發。
青檸味,還混合著一股男士香水的味道, 很淡, 飄散在空氣中, 聞著很舒心。
他不會扎頭發,剛才早知道就用這個理由搪塞了,現在怎麼扎都扎不好,要不就松松垮垮的,要不就扯著頭皮。
蘇云司不信這個邪了,書包往沙發上一扔,開始專心致志地扎起頭發來,重復拆了好幾遍,孟南很安靜地站著,什麼也沒有說。
不知道是第八遍還是第九遍,蘇云司終于成功了,他從后面看著還不錯,把人轉過來仔細瞧,零散碎發的襯托下,深邃硬朗的面容多了一分慵懶。
“我去兼職了。”蘇云司松開手,抬腕看了看手表,“您記得吃早飯,我就不在家吃了。”
孟南想了一晚上終于想通了,沒等蘇云司轉身,就搶先攥住了他的手腕。
“小司,來我店里兼職吧,時薪你開。”
蘇云司掙了一下,沒掙開。
“別生氣了,之前不是和我約定好以后不冷戰了嗎?”孟南試探著牽住他的手指,卻被蘇云司應激般地甩開了。
“我沒有和您冷戰,我只是想回歸正常的生活,不讓您覺得困擾,我自己也好過。”
“別在我身上花心思了,不值得。”
孟南沉了聲:“值不值得不是你說了算。”
“什麼都是您說了算,這件事讓我做一回主,不行嗎?”
孟南咬牙道:“不行。”
“呃……”蘇云司推開他,不想和他說話,從沙發上抓起書包背帶就往樓梯口走,孟南追上來猛地一撲,哐地一聲把人壓在樓梯口的玻璃門上,一只手護著肩胛骨,一只手護著后腦勺。
玻璃裂沒裂不清楚,反正這一下撞得指定疼,蘇云司不知道孟南發什麼瘋,按著肩膀用力推了好幾下都沒推動,孟南力氣太大了,抱得他渾身發痛。
“放開。”
孟南充耳不聞,低頭埋在他頸間,喉嚨酸得說不出話。
“你真奇怪。”蘇云司諷刺道,“明明不喜歡我,卻還要把我綁在身邊。你把我當什麼了?你以為我是你的狗嗎給點骨頭就搖尾巴?”
“欠你的七十萬我會慢慢還,按銀行貸款的利息來,不會占你的便宜,你老了我也會贍養你,權當是這些年對你的報答。”
“放我走吧。”
蘇云司很有傷人的天賦,他知道什麼話對什麼人說最扎心,孟南怔怔地抱著他,卻感覺像抱著一團空氣,那種什麼也抓不住的感覺讓他格外不安。
他訥訥地說:“我沒有不喜歡你……”
蘇云司卻把臉側到一邊,表示并不想聽。
他臉上指甲的抓痕已經淡了很多,不湊近看不出來,屋內沒開燈,窗簾也沒拉開,光線不是很好。
孟南心里一緊,護著后腦勺的手慢慢摸到耳后,貼在側臉,他迫切地想抓住什麼,于是傾身吻了吻蘇云司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