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嶺趕緊給Boss回了個電話,就聽見銀蒼蘊在那頭說:“有份合同簡律師需要跟你面談核實,我給了他你家地址,你準備一下他應該快到了。”
揉了揉微漲的太陽穴,趙嶺剛想問是哪份合同的時候,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他突然意識到簡少鈞應該是撒了個謊,一個無傷大雅但能獲得他住址的謊。
回到客廳,趙嶺看著沙發上面容冷峻的男人心底的感覺頗有幾分復雜。獨居久了,趙嶺習慣了獨來獨往,第一次被人這樣記掛很不習慣但眼底卻不免有些酸軟。
“咳。”趙嶺掩飾性地清了清嗓子,“抱歉,讓你擔心了。”
簡少鈞挑了挑眉梢:“我只不過擔心我的乙方想要毀約,所以來看一看。”
“我是回來收衣服的。”趙嶺脫口而出,說完后只覺得熱氣順著脖頸往上涌,這話說得好像他多想搬去跟簡少鈞住一樣。
簡少鈞忍不住輕笑一聲,直到這時他臉上的寒霜才微微化開,趙嶺也悄然松了一口氣,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喝一杯嗎?我這里有啤酒、紅酒、威士忌……”
還沒等趙嶺介紹完畢,簡少鈞就打斷了他:“你的胃是哪兒開罪你了,值得你這麼折騰它?”
他知道他胃不舒服……
這個認知讓趙嶺渾身都不自在了起來,就像是一只貓被強行按倒露出了柔軟的肚皮一樣,趙嶺本能地想抗拒,卻又屈從于這樣的關心,張了張嘴半晌也沒說出什麼,只留下一個略顯倉惶的背影和一句——“我去給你熱盒牛奶。”
簡少鈞沒有注意到趙嶺的用詞,直到半分鐘后,他才意識到量詞對于人類的重要性。
看著眼前被炸開的牛奶盒和大敞的微波爐,簡少鈞嘴角抽了抽:“你整盒放進去的?沒開口?”
趙嶺心虛地摸了摸鼻子:“忘了……”
簡少鈞深吸了一口氣,半晌擠出一句話:“我現在在合同上加一句——房屋使用權不包括廚房,還來得及嗎?”
“其實……”趙嶺干笑了一聲,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語氣也不由自主地發虛,“我做飯挺好吃的,你不試試看嗎?”末了又強調了一遍,“真的挺好吃的。”
簡少鈞瞥了一眼趙嶺,沒說話,但趙嶺發誓他看懂了簡少鈞的眼神,那意思大約是——胃和命相比,還是命重要。
“你不是回來收拾衣服的嗎?現在收拾吧,一個小時夠嗎?我等等還有個電話會議得回家開。”
趙嶺驚訝地眨了眨眼:“你不睡這兒?”
“不是我,是我們。”簡少鈞用挑剔地眼光審視了一遍天花板都在滴答牛奶的廚房,“如果你愿意留在這里半夜被老鼠拆分,我也沒有意見。”
趙嶺有心反駁,奈何是因為自己沒過腦子才闖了禍,半晌只敢在溜回房間收拾行李時嘀咕了一句:“你是不是有潔癖啊?”
然后趙嶺就聽見身后簡少鈞毫不留情的譏諷:“這不叫有潔癖,這叫惜命。”
事實證明,簡少鈞給的一個小時給多了,趙嶺幾乎就用了二十分鐘就收拾完了衣服和洗漱用品,又花了十分鐘找了個箱子把家里的酒打包完畢。
“走吧,搞定了。”
簡少鈞看著他身后的兩個行李箱有些意外,抬腳走到主臥門口打量了一眼,衣柜已經空空蕩蕩,整個房間幾乎褪祛了所有的生活痕跡。
“你租期是多久?”
“一年,還剩八個月。”趙嶺有些苦惱,“明天還得叫個阿姨來做清潔,不然轉租起來也麻煩。”
四個月,很難相信這是已經已經住了四個月的房子。
簡少鈞轉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趙嶺,趙嶺被瞧得有些毛了:“怎、怎麼了?”
“沒什麼。”簡少鈞彎腰抬起那箱酒,與趙嶺擦肩而過時道,“就是下次見到銀總應該跟他談一談給你漲工資的事。”
“你小瞧我。”趙嶺略有些得意,一手一個行李箱跟在簡少鈞的身后出了門,“我是管理層好嘛?有股權分紅的。”
“不敢小瞧趙總。”簡少鈞失笑搖頭,“就是不知道趙總的分紅夠不夠賠我的廚房。”
……
“嘶,今天是個意外,你不準記得。聽到沒?”
“那真是抱歉,鄙人最好的就是記憶力。”
“啊啊啊!你趕緊忘掉!”
——
趙嶺沒想到自己又回到了這個房子里,看著自己手中拎的西裝略有些認命地往空衣柜里塞,不過他更沒想到的是簡少鈞給他留了兩扇空衣柜。
雖然他衣服并沒有那麼多,但是莫名地就有了一種被這個房子接納的感覺。
掛著掛著趙嶺又開始浮想聯翩,腦子里的想法一百八十度急轉彎……
這個想法在看見換了套灰色居家服一手拿著瓶啤酒倚著門的簡少鈞徹底剎不住車了:“簡少鈞,這兩扇衣柜不會是你之前哪個同居對象用的吧?”
“咳咳咳……”簡少鈞被啤酒嗆住了,咳嗽了半晌用詭異的目光在趙嶺游走了一圈,“你覺得我之前有過同居對象?”
“沒、沒有嗎?”趙嶺眨了眨眼,更加意外了,“畢竟你……”說到這里趙嶺咽了下去,臉頰染上了點點紅暈,顯然思想拐到了一些不純潔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