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樓頂?
趙嶺干笑了兩聲:“要不還是家里陽臺?樓頂……咳,怪冷的。”
“也行。”簡少鈞想起趙嶺確實畏寒,便打消了這個念頭,笑道,“那就去陽臺吧,夏天再帶你上樓頂。”
趙嶺悄悄松了一口氣,他其實擔心的并不是天氣,鑒于他們每次喝酒后出現的狀況,真要在天臺就丟人了……咳,趙嶺雖然察覺到自己的臉皮日趨增厚,但他的羞恥心還是無法讓他接受幕天席地。
“你披個睡袍再……”簡少鈞轉頭想叮囑趙嶺加件衣服,卻發現他的臉已經呈酡紅色的了,驚奇地看向趙嶺手中的酒,高度沒有明顯的變化,難道抿了一口就成這樣了?“要不,我給你換杯紅的?”
“不、不用不用。”趙嶺連忙擺手,開玩笑,真男人怎麼能酒量不好?就算他酒量不好,那也決計不能認慫。
兩人躺在躺椅上,趙嶺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躺椅,發現和簡少鈞躺著的是同一款,但明顯帆布料是簇新的,木頭摸起來還有些發澀:“你新買的?”
“我看你挺喜歡這個躺椅的。”
趙嶺摸了摸臉頰,不知道是自己多想了還是簡少鈞就是在不要臉,他記得上次他坐這個躺椅的時候躺椅被迫承載了兩個人的重量……
什麼叫作他挺喜歡?明明簡少鈞自己也很喜歡!
“Cheers.”簡少鈞伸手和趙嶺碰了碰杯,“叮”的一聲,清脆而動聽。趙嶺抿了一口酒,感受著辛辣的酒體滑入喉頭。
趙嶺屈指彈了彈酒杯,兀自笑道:“我今天很開心。”
“怎麼說?”
“將計就計了陳緯,看了電影,睡了個好覺。”趙嶺又抿了一口酒,“回到了家,看到了好看的照片,還有好酒喝。
”
簡少鈞輕聲一笑:“那也不用把陳緯一并列在里面,太煞風景。”
“我沒想到你們之前認識。”
“這種人,嘖,不如不認識。”簡少鈞搖頭,“以后遇見他能繞則繞。”
“他很壞嗎?”趙嶺好奇道,雖然這些天他也看出了陳緯不是善茬,但都是小動作居多。
“這人還談不上窮兇極惡,但卻是十足十的猥……”簡少鈞說到這里頓住了話頭。
半天趙嶺也沒等到簡少鈞最后那一個字,偏頭一瞧簡少鈞此刻陷入了沉思,劍眉蹙起,臉色顯得不太好看。
“怎麼了?想到什麼了?”趙嶺在簡少鈞面前晃了晃。
“說不準。”簡少鈞猛地坐起身,擒住了趙嶺本想拿酒的手腕,“你先避免和他直接接觸,如果碰上需要和他打交道的場合,記得告訴我,包括偶遇。也和銀總說一聲,小心點這個人。”
簡少鈞的力道很大,雖然趙嶺不清楚簡少鈞想到了什麼,但是手腕上逐漸收縮的指頭讓他意識到簡少鈞的嚴肅:“我知道了。”
隨后趙嶺用自己的另一只手輕撫簡少鈞的手背,感受到掌心下微微隆起的血管:“放心,不會有事的。我遇見變態就打電話給我的律師怎麼樣?”
或許是“我的律師”四個字取悅了簡少鈞,他握著趙嶺手腕的手也松了半寸:“不跟你開玩笑,你不知道這些世家少爺有多少齷齪手段。”
“你怎麼狠起來連自己都罵?”趙嶺覺得有些好笑,“Boss可是跟我提到過的,你家里也不是什麼普通人家。”
“趙嶺。”簡少鈞躺回了躺椅上,但左手依舊握著趙嶺的手腕,右手拿著酒杯一口一口的喝著,半晌才道,“飛機上的電影你沒有看完,最后男主角死了,為了他的家人。
”
簡少鈞又喝了一口酒,那半杯烈酒已經見了底:“電影的邏輯談不上通順,但我卻有點羨慕。”
趙嶺嗓子有些干,不知道是為了這慘烈的結局,還是為了簡少鈞的羨慕,抑或是為那不停摩挲著自己脈搏帶著薄繭的手指。
“趙嶺。”簡少鈞將頭偏向趙嶺的方向,距離有些遠,趙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聽簡少鈞輕聲道,“我沒有家人。”
那雙眸子在黑夜中泛著寒意,但握著趙嶺手腕的手卻始終存著溫度。
——
酒過三旬,趙嶺一手拎著威士忌的酒瓶,一手拉著簡少鈞不肯撒手。
這是第二天中午,殘存于趙嶺腦海中僅剩的片段。
趙嶺扶額,太陽穴還因為酒勁微微發脹,剛想坐起身想起今天自己休假,頓時又栽回了床上。
怎麼回憶昨晚都沒有什麼過分的行為,但是這手臂跟灌了鉛一樣該找誰說理去?
“醒了?”簡少鈞端著杯咖啡,邊打哈欠邊走了進來,“想睡的話起床先墊點東西再睡。”
“我這是怎麼了?”趙嶺揉著自己的左胳膊,“我是不是偏癱了?”
簡少鈞頓時笑出了聲:“看來我該減肥了。”
八塊腹肌都需要減肥嗎?那自己該怎麼辦?趙嶺很茫然。
被酒精強制斷了線路的腦回路直到趙嶺爬起來吃飯時才緩慢連上:“你是說昨晚你枕著我的手臂睡的?所以我手才麻了?”
簡少鈞身著白灰色的居家服正在沙發上看著報紙,柔軟的劉海半垂,臉上帶著金絲邊眼鏡,陽光順著百葉窗傾瀉而入,化作一道道光影打在報紙和讀報人的身上。
讓一向犀利冰冷的簡律師莫名的有了種老干部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