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看?”男人指了指自己西裝衣領上密密麻麻的鉆石,“這多貴啊。”
趙嶺斟酌再三,最后委婉地說道:“如果第一次見面你穿成這樣,我可能會懷疑簡少鈞的品味。”
男人指著趙嶺大笑,邊笑邊搖頭:“你這是跟簡少鈞待久了, 被他毒舌給傳染了。”
瞎說,趙嶺仰臉望天,他們的舌頭又沒有接觸, 怎麼可能會傳染呢?
“該怎麼稱呼?”趙嶺看著眼前這個和一向走極簡風格的店主判若兩人的男人, 伸出了手。
“嘖。”男人瞇起眼睛,“簡少鈞沒跟你說過的我的名字?男人小心眼起來真可怕。”
“不至于不至于。”趙嶺干笑了兩聲,“可能介紹的時候我沒留心。”
“你不用幫他說話, 也怪我嘴欠,第一天你去試衣服的時候我就悄悄跟他夸過你, 活該我沒名字。”男人笑握住了趙嶺的手, 上下晃了晃,“自我介紹一下,我姓白, 單名一個渠字, 朋友都叫我White。”
趙嶺恍然大悟, 難怪他的店鋪上只掛了塊純白的招牌,上面什麼都沒有。
White……
趙嶺總覺得這個名字有些耳熟,白渠看見他思考的表情了然地眨眨眼:“如果你聽過我的本名應該是在豪門八卦專欄,如果你聽過我的英文名的話,應該是在時尚圈專欄。”
時尚圈……趙嶺瞬間就想起來了:“你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拿了去年最佳服飾獎的設計師。”
白渠樂了:“我第一次知道鴿了頒獎典禮還有個這麼藝術的說法。”半晌點了點頭,像是肯定了自己的說法,“不愧是簡少鈞的人。”
趙嶺:“……”他再不澄清明天會不會傳成他和簡少鈞已經扯證了?
“不過,你怎麼會從穿成這樣?”趙嶺知道白渠的身份后更是詫異,穿成這樣真的不會有損設計師的形象嗎?誰知道比他更詫異的是白渠,那表情仿佛在白渠自報家門的時候趙嶺就該明白過來才對。
白渠表情很復雜,他看著趙嶺的表情像是在看外星人,又有一種莫名地欣慰:“你……是不是對B市的這些世家的八卦一無所知?”
趙嶺斟酌了半晌:“簡少鈞是金老爺子的養子,這個八卦算嗎?”
看見白渠由復雜轉向不可思議的表情,趙嶺知道了答案,控制不住地摸了摸鼻子以掩飾自己的尷尬:“這不算嗎?”
“說算也算,但是……”白渠煩惱地揉了揉頭發,隨后揮揮手,“算了算了,還是讓簡少鈞自己跟你說吧,回頭嘴欠我又該沒名字了。”
“走吧。”白渠頭一揚,“喝一杯嗎?我叫上薛子。”
靴子?趙嶺眨了眨眼,這又是哪位?看著白渠發了個短信隨后輕車熟路的在前頭帶路,趙嶺跟著白渠往樓上走,看得出來白渠對這個宅子很熟悉。
“對了,那你們平常都怎麼叫簡少鈞的?”趙嶺漫不經心地問道,但是耳朵已經豎起來了,他很難想象簡少鈞會有綽號。
恐怕白渠跟他是一個想法,白渠走得比趙嶺快了兩個臺階,聞言頓住了腳步回身看著趙嶺,語氣欲言又止:“就是叫名字……別人不敢給他取綽號。不過,你給他取他應該不會介意。”
趙嶺微怔,他聽得出來白渠后半段的語氣在很刻意地上揚,聽得出是在故作輕松。但趙嶺最終沒有追問,他雖然好奇,但是總覺得從別人嘴里聽見簡少鈞的故事總有那麼一些不得勁。
他們一路行至三樓,白渠介紹道:“等等需要爬個比較陡的旋轉梯,三樓頂上有個小平臺。”
見不是通常去的地方,趙嶺想了想還是拋開了酒被換掉的氣惱:“那我跟簡少鈞說一聲,我怕他回頭找不到我。”
聞言,白渠揚起唇角,其實早在他拐帶人口的時候就已經跟簡少鈞報備過了,他可不想接受簡律師事后無情的報復。不過,簡少鈞收到趙嶺的短信應該開心的。
他們這樣的人,最不奢求有人惦記,卻也最奢望有人惦記。
就算簡少鈞不說,作為多年的朋友,白渠也清楚。
所以當旋轉樓梯快走至末尾時,白渠還是忍不住開口了:“綽號的事你如果好奇也緩緩再問他,至少過個十天半個月的。”
“為什麼?”
“我是不知道他現在還在意多少,但至少這個地方對簡少鈞來說絕對不算是好的回憶。”白渠苦笑,“個中細節我也不清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在這個家里過得一點也不好。”
“所以,是這個宅子里的人給他起過什麼過分的綽號嗎?”趙嶺瞇起眼睛,開始盤算著從今天走進這個山莊大宅后遇見的每一個人。
白渠的手搭在了最后一截扶手上,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他覺得眼前的趙嶺或許是一個能治愈簡少鈞多年傷口的人,但他又擔心自己的多嘴會不會帶來什麼變數。
沉默之中,兩人都停在了最后一段樓梯上。
而打破他們沉默的則是一聲嗤笑聲——
“綽號?你是說“野種”嗎?”
白渠的臉色陡然間變了,他快走了兩步踩上最后一階臺階,這才看見天臺上除了等著他們的人外還有六個人,五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