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邏輯不順。”趙嶺咕噥了一句,隨后撇開眼睛,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但他突然間就能欣賞此刻的灰了,極低的色溫和飽和度,但當心情愉悅的時候,就覺得世間迷霧也不過如此。
這恐怕是對一個靠邏輯吃飯律師最大的詆毀了,但簡少鈞卻只是輕輕一笑:“有些事情本來也不需要邏輯,靠本能就可以了。”
趙嶺猛地回頭,像是見鬼了一樣,微微抽了一口冷氣:“簡少鈞,你是不是被掉包了?還是看了什麼土味情話?”
“所以,趙總覺得這是情話?”
趙嶺:“……”是他天真了,絕對沒有人冒充簡少鈞的,簡直就是自帶防偽標志。
幸好,這份尷尬沒有持續太久,車已經穩穩地停在了一個洗浴中心的門口。
趙嶺:“……”
等等,談事情竟然不是喝咖啡?怎麼是來泡澡的?!
“這人的破毛病,非得約這種地方,安全。”
趙嶺:“……”這確實挺安全,但是他很懷疑他們真的是來見一個偵探,而不是一個黑.道大哥嗎?
“他收山很久了,現在只做幕后,只是我這次委托他查的時間必須他出手。他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只是這次是我有求于他,總不好逆著人家的習慣來。”
趙嶺再次轉頭看著簡少鈞,這一次他徑直伸手去拭了拭簡少鈞的額頭:“你沒事吧?”剛剛簡少鈞分明就是在跟他解釋這個不合理的安排,但是這壓根就不是簡少鈞會做的事,該不會生病了吧?
簡少鈞沒有解釋,任由趙嶺在他的額上摩挲著。
他自然沒有生病,更不可能被掉包了,只是在看見那位布朗夫人后,簡少鈞不其然地想起了打開這個讓兩人沉溺于其中的潘多拉魔盒的第一夜——
本來真的只是一個單純的借住關系,發展到后來真的就是因為兩個人因為肢體接觸產生了一些不該產生的荷爾蒙反應。
而為什麼要肢體接觸?僅僅只是因為這個本該睡地鋪的人大冬天的把被子踹到了一邊,簡少鈞本不想管閑事。
但是一想這畢竟是顧問單位的人,而且職位不低。于是從床沿上伸手想給將被子給他拉好。
一個想蓋一個不想蓋,當他們的手意外觸碰到時候,趙嶺卻不肯撒手了。甚至變本加厲地爬上了床,任憑簡少鈞怎麼推他他都不肯撒手。
簡少鈞有潔癖,而且因為個人原因他在某些事情上的道德感可能比尋常人都要高。在他確定趙嶺還能知道自己是誰,沒有把自己當做什麼人的替身后。放任自己沉淪進了那個陌生而充滿誘惑的欲.望漩渦。
趙嶺最開始一直在追問他為什麼,為什麼要簽合同,為什麼就不能當一切都沒發生。
簡少鈞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他們很合拍,簡少鈞不愿苛待已經被自己苛待了十幾年的欲望。
但是更主要的原因是,不管他們在第一夜出了多少烏龍事故,折騰了彼此多久,只要當他們肌膚發生接觸時,趙嶺都會發出或深或淺的滿足的嘆息聲。
甚至在共赴巔峰的時候,趙嶺眼尾泅紅,拽著簡少鈞的手往自己的背上按,兩個人就像是完成了一個親密無間的擁抱。
簡少鈞感受到了當時自己的肩有些濕,這樣是他沒有說的原因,他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因為按照趙嶺的反應,也許趙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樣的問題。
同事,簡少鈞也不知道該怎麼給自己復雜的心情命名,但他現在卻有些明白了當時那個心情的名字——心疼。
他猜測趙嶺有輕微的皮膚饑渴癥,拖他年少經歷的福,簡少鈞上大學時看了不少心理學相關的書,雖談不上多專業,但簡少鈞大概知道這種疾病多數和童年與父母關系而引起的。
當簡少鈞看見布朗夫人的時候,徹底明白了,趙嶺皮膚饑渴癥的源頭來自于哪里。
他說出那句話時,很單純地將真實想法說了出來,這樣的母親,有還不如沒有。
憤怒焚燒了理智,本來不該由他憤怒,本來他不該插手別人的家務事的,本來……
有無數的本來,但都敗在了每當趙嶺提到“家人”時的落寞,以及他用言語刻意地將他們住的房子稱之為“家”。
那是趙嶺的求救。
當下午趙嶺打開辦公室門看向自己的時候,簡少鈞仿佛再次聽見了那聲求救。
這很不理智也很沒有邏輯,因為趙嶺從始至終沒有說過一個字,但就像剛剛自己說的那樣,這不重要。
有些事有些人,值得他放棄理智只憑本能。
至于這個“些”到底是復述還是單數,簡少鈞不愿意深思,也給不出答案。
但就像趙嶺說的那樣,就算哪一天他們的合同關系解除了,他也依舊會交付出去自己的信任。
作者有話說:
趙嶺:“所以我不是饑渴,只是犯病了?”
簡少鈞:突然有些后悔。
趙嶺:“其實也沒有關系,我有病,你有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