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聽動靜,這段時間他耳朵靈了不少。
“不是這個,我現在只是鋪墊一下, 想讓你有個基礎的心理準備,你一會兒如果聽到之后什麼字都打不出來,我也可以理解。”
齊泠先非常善解人意地又打了一些預防針。
如果余恪不是提前知道,那麼齊泠這些話是很有必要的,但是他都知道, 所以難免沒有認真聽,反而在認真考慮一會兒怎麼樣的反應才可以驚訝得很自然。
【齊先生,您說得我有點緊張,您想喝水嗎】
齊泠心說他不渴,“你可以先喝, 但是一會兒不要邊喝邊聽我講。”
言下之意是,怕你到時候噴出來。
余恪聽出來之后,【謝謝, 我會的】
余恪挑了一個玻璃杯, 一會兒就假裝打翻鬧出動靜來, 讓齊泠認識到自己的驚訝, 不知道能信多少, 會不會有些太過了。
如果這時候齊泠的外婆在會怎麼樣,吃藥壓驚吧,如果外婆可以現在過來就好了,這樣場面亂起來,齊泠大概也會慌,就不會特別注意到他的反應,到時候也可以用因為太擔心老人家和過于驚訝沒有做出及時的反應來圓場。
就在余恪往玻璃杯中倒水的時候,門鈴響了。
“柯大哥,你去看看是誰。”
不用齊泠提醒,余恪帶著杯子往門外看,從貓眼處收回視線后單手掏出手機打字,【是您的外婆】
“請進。”齊泠這一聲音量陡然抬高,是想傳遞給門外的人,不過外婆有些耳背,大概率是聽不到,余恪在這一指令下開門。
“外婆您怎麼來了?”
外婆走進屋,不動聲色看了余恪一眼,她已經和余恪形成了一種沒有說出口的默契。
其實如果可以,外婆絕對不會讓余恪這個目的不明的人一直待在齊泠的身邊,雖然余恪的解釋是他是齊泠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可真的好朋友現在為什麼要互相隱瞞呢?
外婆承認他剛開始因為余恪在得到齊泠出事的通知后立刻趕來,對他的第一印象不錯,但是沒有想到自己的外孫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態度。
她能猜出一點他們之間可能有什麼矛盾,最后帶出的結果是這位心虛,齊泠生氣。
可是矛盾什麼的,總比不過生活,她的確老了,下個樓腿腳都不利索,樓梯只有26節,她走了五分鐘,就是早些年中風落下的后遺癥,好不了,她自己可以勉強自理都是好事,又怎麼照顧得了齊泠,所以,就算明知不靠譜,外婆還是妥協了。
聽到齊泠的問話,外婆連忙笑著回道:“我午睡醒了過來看看你。”“眼睛怎麼樣啊,有沒有能看到點東西?”
齊泠微笑搖搖頭,“明天去檢查,看醫生怎麼說。”
外婆坐到沙發上也有些艱難,顫顫巍巍地緩了一會兒才說:“對,聽醫生的好得快,該吃藥吃藥,你錢夠不夠?”
“夠,你別操心這個。”這麼問,齊泠就算現在是負債狀態,他也不會承認,何況他確實還算有錢。
外婆勉強接受了齊泠的理由,打量了一下室內,“你們剛才在干什麼,怎麼電視都不打開看看。”
齊泠過了一會兒才接上話,“我和大哥聊聊天。”
“聊什麼,我能不能聽聽?”外婆看看齊泠又看看余恪問,她的第六感告訴她有一些不對勁,余恪現在在裝啞巴,他和齊泠能聊什麼,只有是齊泠說他聽著,那齊泠現在成日在家,又能有什麼事。
小事不用特地說,那就只有大事。
外婆不知道大事是什麼,但現在也不愿意走。
余恪默默走到了單人沙發上坐下,打算看齊泠怎麼敷衍過去。
如果沒有糊弄過去,可能就要一次坦白兩個,余恪掃了眼外婆,注意到她手里拿著的小包,這個包被她放在玄關,也從不拿進屋里,只要是出行就帶著,里頭裝的自然不是化妝品,而是急救藥和家人的聯系方式,以前寫的都是外公的,但是齊泠搬到這邊來知道了這事之后,就讓外婆將他的也寫了上去。
有藥,說了問題也不大,反正齊泠是早晚要說的。
現在感到壓力的反而成了齊泠,原本要是沒有找到照顧的人,那早點和外婆說也行,但是現在有柯予在,他就有點想等肚子大得瞞不住了,或者孩子生下來以后說是自己領養的,直接整個瞞過去。
齊泠沒有想很久,外婆坐得離他很近,他小臂有碰到硬質的小皮包,他也猜到了外婆帶了藥。
那也不能說。
齊泠打定主意開口,“就是我問大哥在我這里做得習不習慣,現在試用期過了,我要和他簽正式合同。”
“那合同呢?”外婆表情狐疑地打量了一圈房屋內,沒有看見紙質的合同。
秉著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原則,齊泠果斷道:“我讓他去拿,但是他又說要喝水,又找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磨時間,可能是還沒有考慮好要不要和我簽,我就在等他。”
余恪沒想到齊泠倒打一耙這麼干脆,為了把自己摘干凈,直接說是他不樂意簽,他還不能反駁,因為他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