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在演哪個年代?
余恪換好鞋進屋,“齊同志,我剛是在換鞋。”
“去穿褲子。”余恪催了一句,他怕室內的暖氣不夠,齊泠給自己作感冒。
齊泠回以視線,目光里面包含了玄關柔和的亮光,映射到眼睛里像是水光,他還故意把眼尾壓低,很輕柔地質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余恪頭痛,“意思是,我們要出門,你這樣不能出去,快去穿。”
“噢。”齊泠應了一聲,還是沒有動,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迷彩短袖,“那你覺得我上面不用換是不是?”
“隨便你,你覺得不冷就不用。”
齊泠感覺余恪又不配合他的劇本來演,可是他給他的臺詞明明有很大的發揮余地。主要是余恪挺行色匆匆,剛才都不準備進來。
看來混不過去,齊泠權衡后決定聽一下話。
那去醫院就去吧,余恪既然今天空出來了,那一會兒要和主刀醫生談話的時候就讓他進去聽。
齊泠進屋后找自己的外套,原本準備把短袖換掉,可是對著鏡子轉了幾個身感覺非常遮肚子,就只是找了件很厚的外套。
“走吧。”他走出房門,余恪看過后認為沒什麼問題,今天的氣溫有回暖的趨勢,太陽曬在身上有些溫度,他也就放任了。
可能是剛剛的戲精扮演把齊泠的精神氣給消耗了,兩人一路上就沒什麼話,齊泠靠坐在副駕位置上,離醫院越近,氣場就越沉懨懨,好像不是在去醫院,而是在通向自己的墳墓。
余恪找不出話題,只能讓這種無聲蔓延,只不過默默踩起油門,齊泠一開始就表現出了不想去的醫院,那他現在只能讓這個過程盡力縮短。
總不能不看。
抵達醫院,產檢的醫生依舊是徐博,這次做完例行的檢查,余恪領著齊泠上到四樓,齊泠看了眼電梯的亮起的按鍵,知道是要去找那個主刀醫生。
在電梯里他也沒有開口的意思,直到快接近廊道的盡頭,所剩房間寥寥無幾時,齊泠才驀然停住腳步,“等會兒你進去,我在外面等你。”
“別的你不想聽可以,但得和醫生交流一下。”余恪不松口,醫生是在京市第一醫院找到的有相關經驗的醫生,難得出差到這邊余恪才和他約到了時間單獨交流。
至于手術方面那位醫生看起來也是感興趣的,倒是主動說可以來他們這邊做,因為醫療設備這家私立醫院不差,主要是醫生的技術水平。
“不需要做什麼,和黃醫生聊一下。”余恪又勸了一句,那位黃醫生不僅在自己有許多的手術經驗,在心理學方面也發表過相關的論文,余恪堅持聊一下,“到時候你先進去,我不進去,不想聽什麼直接和他說,你和他聊完了,剩下我再進去聽你不想聽的好不好?”
好言好語勸到這份上,說得都和繞口令一樣了。齊泠沉默許久最終還是妥協似的點頭,抬眸望著最后剩下的兩個緊閉的房間,“哪間?”
“最里面。”
齊泠給余恪指了指房間外設置的位子,“那你坐在這兒等我。”
“好。”余恪從善如流,只要齊泠愿意進去,其他的他都配合。
齊泠對著房間厚重的木門敲了敲,片刻后里頭響起了「請進」的允許,他這才開門進去。
黃醫生的聲音剛才透過木門傳遞出來的時候有些沉悶和小聲,但是進去后他又對齊泠說了句「請坐」
,齊泠這才聽清是沉穩醇厚的男中音,只是聽就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感覺。
齊泠走近的同時不著痕跡地打量,這位醫生知道他的所有資料,連家人都隱瞞事情他全部知道,而齊泠本身對他一無所知,如果不是剛才余恪說了,他連人家姓什麼還不知道。
黃醫生的長相和他的聲音氣質差不多,同樣溫和,尤其是眼睛很亮,相互對視時會讓人不自覺去相信。
“我先做個自我介紹,我叫黃奕。”
齊泠坐上軟椅,黃奕講話有自己的節奏,倒是沒有一開始和他聊手術的問題,齊泠安靜聽著不發表什麼意見,他準備等時間差不多后就直接出去。
這樣也不算是沒有聽。
黃奕似乎是察覺到了齊泠心理防線有點高,對他的話不能說沒有在聽,但即使從臉上壓下去,也依舊從骨子里透出一股漫不經心。
他起身給齊泠倒了杯水放在他面前,“你有什麼想了解的嗎?”
齊泠和黃醫生聊完后,發現余恪站在窗戶旁邊,手里夾著一支沒點燃的煙。
余恪意識到齊泠的視線后,將煙收起來,“沒抽。”
“你怎麼比我緊張?”齊泠看著余恪現在的樣子莫名好笑,他指了指半掩的房門,“你進去吧。”
“我很快出來。”
齊泠聞言調侃,“你還怕我走丟嗎?”
他的本意是開玩笑,想讓余恪不要那麼緊張,他剛才那樣子,讓齊泠想到了考試查成績的學生,結果好像適得其反。
“怕。”余恪捏著煙盒的包裝,“所以等我。”
余恪說完就進去,將房間的門關好,這邊隔音挺好的,至少他剛才站的窗戶邊離門很近,但還是什麼都沒有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