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選擇欺負了班里弱勢的同學。
桑榆胸口一把火就要燒起來,他深吸一口氣說:“你的道歉我接受,但我不能原諒,你走吧,就當我們沒有見過。那些事我不想再回憶,我先走了。”
他不是真正的桑榆,體會不到那些難聽的語言和不可抗拒的欺凌。他不可能去替原主說原諒,又為什麼要讓一個欺負人的人釋懷,他沒資格,他也不想。
霸凌者可以因為內心的難受而去祈求受害者的原諒,那麼受害者心里的傷口又找什麼來補償?
孟園看他走了,連忙跑過來追上他,桑榆一直以來的脾氣都很好,從沒這麼冷過臉,孟園回頭看了看臉色灰白的熊政,什麼都沒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
下午正好有課,桑榆不免想起日記里,原主那些零零散散一筆帶過的被欺凌手段,他太傻了,他傻得忽略了所有的痛苦,滿腦子都只有那個東隅!
別人的欺負他一聲不吭,但是東隅每次被人找麻煩都有他奮不顧身的保護。
他總是會強硬地拉開那些施暴者,然后護住他的東隅,強烈的感情迫使這個自閉陰沉的少年對著所有人怒吼:“要打就打我!你們打要打就我吧!”
而主謀Q就會在旁邊抱手看戲,卸下他好學生的偽裝,笑得非常惡劣,語氣嘲諷至極:“哇喔,真是對苦命鴛鴦。”
旁邊的混混們哈哈大笑。
每次桑榆出現,他們就不會再繼續打人,而是把腌臜又嘲諷的目光毫不客氣地砸在兩人身上,桑榆后來才明白,這是侮辱東隅最好的手段。
Q是在折磨這個同父異母的私生子,你看看你是那麼無能,甚至需要這個覬覦你的同性戀出來保護你。東隅不喜歡桑榆,卻不得不對他示愛,因他受辱。
Q的一切欺凌,都在折辱這個高傲又卑微的男生。
桑榆出來保護他一次,東隅薄弱的自尊就要被羞辱踐踏一次,強極則辱,慧極必傷,所以最后東隅的爆發才會那麼決絕。
或許對他來說,直接被揍得半死都比被這麼侮辱來得痛苦。他越是驕傲,桑榆的那些忍辱負重就越是不值一提,那都是讓他更加痛苦的砝碼,他不會領情,只會痛恨。
但是為了癌癥在床的母親,他只能忍著,忍著,然后觸底反彈,把原主的一片真心碾的稀碎。東隅很可憐,但是那個桑榆何其無辜。
桑榆難受地嘆了口氣,他生活的環境讓他無法體會這些惡劣又卑鄙的欺凌,他都不敢相信,那些還沒成年的孩子,為什麼會壞的這麼徹底。
戚長柏和同學注冊了一個公司,最近忙得不可開交,桑榆不懂這些幫不上忙,只能在戚長柏累倒的時候替他按摩一下。
當然手法一般,消除疲勞全靠為愛發電。
戚長柏給他發消息說晚上不回來,桑榆表示理解,正好孟園他們說周五不查寢,約他出去酒吧長見識,桑榆報備了一聲也去了。
戚長柏讓他十一點之前回家。
陳倧是本地人,家里也挺富足,去的酒吧不少,幾人都是學生,也不可能真的第一次就去那種亂七八糟的地方,他帶著幾人去了一家很有格調的清吧。
這家酒吧裝修風格很復古,陳倧拿了會員卡才能進去,然后跟幾人介紹:“這地方在a市很受歡迎,會員制,安全性很好,有時候還會遇見明星呢。”
服務員把他們帶到一個不錯的位置,陳倧點了幾杯酒,周圍燈光暗淡,舞臺上有人在彈著電吉他唱英文歌,節奏很強,聽眾反響強烈。
陳倧給他遞了一杯顏色清新的雞尾酒:“嘗嘗,這兒的招牌酒,瑪格麗特。”
桑榆不太懂酒,輕嘗一口,口感倒是不錯。
舞臺上一曲終了,接著上臺了一個長相清秀的男孩子,他報的曲目是《我愛他》。
“這是酒吧駐唱,年紀不大,歌唱得挺好。”陳倧滿眼欣賞,“人家也不容易,北漂的夢想誰都有,但是現在當歌手長久的能有幾個。”
舞臺上的光打得很簡單,和剛才的電音反差強烈。
結果不是陳倧吹大,這男孩一開口猶如天籟,聲音非常干凈清透,感情也豐富飽滿。
桑榆聽到他在舞臺上聲嘶力竭地唱著:“我愛他轟轟烈烈最瘋狂~”
他今天心緒不寧,此刻聽到這首歌卻想起了原主桑榆。
這歌寫得太絕,幾乎就是原主的感情寫照。
桑榆不知道是身體原因還是今天都在想原主,此刻酒吧氣氛渲染得太悲情,讓他有些想流眼淚。他借口去了洗手間,站在洗手臺前看著鏡子里目光呆滯的人,外頭的歌聲還沒有停,桑榆的眼淚無法控制地奪眶而出。
洗手間里的人來來往往,漂亮的男孩子捂住眼睛卻擋不住指縫間溢出的淚水。
是誰在哭啊,是你嗎,桑榆,你是不是還在身體里,你是不是也想起了自己。
駐唱把這首歌唱完,表示還想再唱一遍。桑榆聽到他說:“希望大家能原諒我的任性,我失戀啦,為我的愛情紀念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