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擺擺手:“謝先生,真的不用,謝謝你的好意。”
桑榆的眼睛太干凈,生分得就像不曾見過他,謝將明再震驚都覺出不對勁,他眼看桑榆單薄的身影消失在路口,這才給人打了電話:“你不是說找不到人嗎?人就在這京城里你他媽找了幾年都說找不到?”
那頭的人一頓,隨即笑著說:“將明,我也不是萬能的呀,有人保著他不讓你見,我就算全身家壓上也不敢跟你說找著人呀。”
謝將明聽他毫不意外的語氣就知道他早知道這件事:“顧羅深,你果然知道了。你到底為什麼要瞞著我?”
顧羅深漫不經心道:“你今晚來找我,我就告訴你。”
晚上桑榆回去和戚長柏吐槽方總,嫌棄得一張臉都皺成一團:“我是不是有吸引人渣的特質啊,怎麼去哪里都能遇到這種人。”
戚長柏臉色難看極了:“我會處理這事兒的,你不要擔心,早點睡覺,我盡快回來。”
桑榆乖乖掛了電話。
遠隔太平洋的那頭,戚長柏皺著眉頭看方案,突然暴躁地把文件扔在地上:“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拿這種東西糊弄我!想不出來就立馬給我換人!”
辦公室里頓時鴉雀無聲,戚長柏站起來冷聲道:“這就是你們修改了幾天的方案?讓人看下去的欲望都沒有。”
他邁著長腿摔門而出,樓道里沒有別人,戚長柏走到吸煙區點了一支煙,狠狠地抽了一口才給溫萊打電話:“南映的方子程你認識嗎?把他資料給我一份。”
周錦塵正好從外面回來,看見難得抽煙的戚長柏,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誰惹您了戚大爺,人小姑娘都給你嚇哭了,我看那方案也還行啊。
”
戚長柏煩躁地揉了揉眉心:“他媽的什麼東西,也敢動我的人。”
周錦塵若有所思地挑眉:“你那個小男朋友?”
“我艸,也不看看自己什麼本事,全他媽惦記老子的人。”戚長柏抬腳踹開旁邊的垃圾桶,語氣暴躁又陰戾,“這要擱三年前,我能找人踢斷他三條腿。”
周錦塵倒是見慣不慣:“我說你累不累啊,一天天的凈裝好人,小心以后原形畢露把人嚇跑了。”
戚長柏拿出打火機,深邃的眼睛里映出跳躍的火苗:“你懂什麼,我是真懶得計較。”
周錦塵就著他的火點了根煙:“行了,不就是個色胚嘛,到時候找人把他那一堆小情兒當眾捅到他老婆那里,能有他好果子吃?女人要面子起來可比男人狠多了。”
戚長柏吐了一口煙才臉色如常:“這邊事兒弄完了,我馬上回去,這人不在身邊我心都是飄的,一點兒不踏實。”
“出息。”周錦塵咧嘴笑,“真這麼舍不得怎麼不帶出來,整根鏈子拴著到哪里都踏實。”
戚長柏笑著搖頭:“我怕他難受。”
桑榆一夜無夢,第二天出門去超市,突然想起戚長柏的生日快到了。
他還記得去年生日,戚長柏對著生日蛋糕大聲許愿說我要看桑榆穿紅裙子。
沒等桑榆反應過來,他就湊過去吹滅了蠟燭。
之后的記憶便是甜膩的奶油和窒息的吻。
桑榆想著倒是自己臉紅了。
沒想到提著一袋零食回去的時候,門口就站了一個身形修長的人。
那人面貌清雋,氣質如離群的白鶴,清傲絕倫。
謝將明?
謝將明的臉色十分難看,他站在樓道的陰影里,薄唇抿成一道直線,他的眼眶濕潤,聲音帶著痛心疾首的悲憤:“桑榆,你是不是在懲罰我?”
桑榆不明所以地退了兩步,眼里的陌生和驚慌都不是裝的。
謝將明卻寧愿他是假裝不認識,寧愿他生氣、怨恨,甚至揍他讓他滾,也比徹徹底底忘記更讓他難受。
昨晚顧羅深的話字字如刀在他腦子里回響,寸寸凌遲他的心臟蠶食他的理智。
“桑榆被他父親送去t市的那天出了車禍,我這邊查到的消息非常狗血,他可能是失憶了。”
“司家人為了抹除他的存在,把他的履歷資料洗的干干凈凈,甚至連他去了哪里都是我今年才知道的。至于在京城這邊沒有查到他,還得說說你那個弟弟。”
“你知道桑榆和誰在一起嗎?沒錯,他就是你弟弟在外頭養了兩三年的人,現在看來當時戚長柏考砸了去t市,未必沒有他的原因。”
“你那個弟弟戚長柏,年紀輕輕的,手段倒是陰損得很,桑榆高中復讀就遇見了他,然后一直被他養在身邊,桑榆現在,估計正愛他愛的死去活來呢,這時候告訴你,跟殺你有什麼區別。”
“要我說,他這招真夠膈應人的,到時候桑榆往家里一領,怕是你當場就能跟他打起來,又占了桑榆又能殺你不見血的,人財兩得,真不愧是戚家老爺子養出來的,太他媽損了。”
“你說,你能找到桑榆,是不是也是戚長柏放的消息?”
謝將明沖過去截住后退的桑榆,桑榆變得太多了,昔日自閉暗沉的少年蛻變得干凈又漂亮,要不是日日夜夜都在回想這雙眼睛這張臉,他只怕也難以相信這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