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程能這麼囂張跋扈,圈里人不會不知道,那麼到底是誰整了他,時間又這麼湊巧……
戚長柏的電話如期而至,桑榆看著視頻里西裝革履的人,居然覺得陌生得可怕。
他好像很久很久沒有見過戚長柏,明明昨天這個人還在叮囑自己按時吃飯睡覺。
太陌生了,為什麼。
桑榆的臉憔悴得可怕,一夜之間像被抽干了所有精神氣,那雙素來靈動的眼里沒了一絲光華,整個人像是被黯淡籠罩著,陰沉的樣子像極了曾經的某個人。
“這是怎麼了?桑榆?”戚長柏著急地皺起眉,心里隱隱升起的不安讓他十分焦躁,“失眠了?出什麼事了嗎?”
桑榆半晌沒說話,透過鏡頭靜靜地看著他,眼神陌生得像是不認識他這個人。
戚長柏緊張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桑榆卻偏著頭笑了笑:“沒什麼,最近好像吃壞肚子了,下午我就去醫院看看。”
戚長柏不自覺得握緊手里的杯子,他甚至聽出了自己聲音里的顫抖:“寶貝兒,你是不是不高興了,我下午就買票回去陪你。”
桑榆搖搖頭:“你還是先忙著吧,我真的沒什麼事兒。”他們的時間還有很多,他也不想那麼快接受戚長柏的理由。
如果不是他想要的真相,那還不如戚長柏遲些回來。
戚長柏沒有答應,他向來準確的直覺告訴他,桑榆從頭到腳都不對勁,一定有什麼事情發生了,在他不在的時候,本來只有一星期的出差拖延了這麼久,最近的事全都不對勁。
“我昨天突然想起一件事兒。
”桑榆懶懶的喝了一口水,眼神難以捉摸,他的聲音很淡,整個人逆著光,讓戚長柏覺得他下一刻就能化作云煙消散。
戚長柏故作輕松地問他:“什麼事兒啊?”
“我昨晚上一直在想,為什麼從你離開之后,我就覺得生活都沒了意思。我想了很久才明白,這幾年,我的身邊好像都只有你一個人。”桑榆看了看自己纖瘦的手指,漫不經心道,“本來賀景一直有在聯系,是你說他談了對象,我不該總是霸占人家的約會時間,鶴之和宴麟也是這樣漸漸沒了聯系,我身邊來來回回這麼多人,可還是沒有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只有你。我的世界好像一直都在你的手心里,也只有你一個人。”
沒想到戚長柏倒是笑了,他說:“這不好嗎?桑榆,我的世界也只有你啊。”
桑榆覺得戚長柏是那麼陌生。
他看著對方英俊的眉眼,熟悉的笑臉,聽到戚長柏又輕又慢地說:“我的世界也不會再有別人,我們就這樣,只有彼此,不好嗎?”
戚長柏說:“桑榆,你不想只要我一個人嗎?你難道還想要找別的人?”
戚長柏烏如點墨的瞳孔隔著屏幕,像是幽深的潭水,一點一點將桑榆淹沒。
“我今天就趕回去。”戚長柏不容置喙地說,“是我不好,讓你一個人待那麼久。你肯定是太孤獨了,才會胡思亂想,我今天就趕回去,以后我們都不分開,好不好?把你綁在我的身上,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好嗎?”
桑榆背后發涼,他在戚長柏這樣的目光下無所遁形,戚長柏臉上的笑容底下像是藏了無數的黑暗,一點一點蠶食掉他的所有。
這個隨時想要把他吞吃入腹的人怎麼會是他認識的戚長柏。為什麼短短兩天,他的世界就天翻地覆,再也不見當時的美好。
是誰毀了這一切,是他,是謝將明,還是戚長柏?還是誰都沒有動手,事實本就如此,只是他太傻,他猜不透,看不清,他還有期待。
如果戚長柏真的喜歡他,那是不是一直都以為他就是原來的桑榆,只是性情大變,腦部受傷,否則原身還有什麼值得戚長柏惦記?
如果真的是這樣,戚長柏把他當做了以前的桑榆,那他之前想的就太簡單了,真到了和戚長柏攤牌的時候,他怎麼可能全身而退?他這幾年,在戚長柏面前毫無掩飾,他怎麼可能走得了,他甚至霸占了桑榆的身體,謝將明尚且不能接受,何況是那個曾經什麼都敢做的戚長柏……
胃里的惡心感再次出現,桑榆捂著胸口嘔得昏天地暗。
他甚至不敢想象,戚長柏知道他不是真正的桑榆,會變成什麼模樣,他真的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枕邊人。
他原以為戚長柏是個被家里寵大,聰明帥氣又陽光的男孩子,雖然占有欲強了些,但是苗正根紅,努力又勤奮。誰知道他就是桑榆日記里,心理扭曲、壞到骨子里的q。
偏偏他隱藏的那麼好,桑榆花了三年都看不真切。
實在太可怕了。
戚長柏的消息接著發過來:乖乖去醫院看看,不要讓自己難受,等我回來。
桑榆回了一句嗯。
他的身體確實非常糟糕,鏡子里的人蒼白憔悴,甚至臉上有些浮腫,即使是車禍修養期間,他都沒有這樣丑陋過。
培訓中心他暫時也不想去了,他已經沒有精力再去做別的事情,他的生活被突然出現的謝將明攪得一團糟,他甚至希望有人告訴他,這只是一場夢,醒過來就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