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你管!”
那人在外頭狠狠地踹門:“你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那我就整到你哭為止。”
“你放我出去!戚長柏!你這個仗勢欺人的混蛋!!”
桑榆錯過了晚自習,黑黢黢的廁所里一個人都沒有,手機也被拿走了,他又怕又冷又餓。
他不知道等了多久,才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戚長柏——”
“知道錯了沒有?”
桑榆咬著牙點頭,心想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錯了。”
“道歉得不夠真誠,喊聲哥來聽聽。”
桑榆哭喪著臉求他:“戚哥,我錯了。”
“重要的事情說三遍。”
桑榆掐了掐自己的手心,默念一句“忍字頭上一把刀”,這才說:“戚哥,我錯了;戚哥,我錯了;戚哥,我錯了……”
“這還差不多。”
戚長柏大發慈悲地把門打開,沒想到桑榆一把把他推到地上撒丫子就跑:“去你媽的!你有本事弄死我!”
戚長柏倒在地上怒極反笑:“桑榆,你給我記著!”
桑榆出門看見紅牌警示的“廁所維修中”,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
他的高中生活,不是和謝將明談戀愛,就是和戚長柏斗智斗勇,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外陰沉自閉的自己,在戚長柏面前居然有那麼鮮活的喜怒哀樂。
桑榆作為局外人,看著小桑榆的記憶,心里頭酸楚滾滾。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眼光總是落在戚長柏身上,他總覺得這個人,非常眼熟,非常重要。
……
之后葉秋陽正在引導著桑榆繼續想:“謝將明分手后,你又做了什麼?”
桑榆的表情痛苦不堪,他緩緩說:“二月二十六號,他給我發了短信,約我去城西的木屋。”
謝將明對著葉秋陽搖頭低聲說:“我那時手機砸壞了,我沒有和他聯系。
”
城西木屋是他們偶爾放松去約會的地方,建在戚家的私人荷塘上,是戚源的私產,專門待客釣魚賞花用的,每天都會有人打掃以備不時之需,戚長柏和謝將明都有鑰匙。
謝將明神情凝重,心里不好的預感急劇攀升,他那時候母親剛剛走,自顧不暇,已經不記得桑榆的生日,那記得的是誰?
答案簡直呼之欲出,他對桑榆做了什麼……
夢里,那個桑榆此刻正看著收拾好東西準備赴約的少年,他拿著筆在日記上胡亂畫了很久,最后把那幾頁全都撕下來扔進了垃圾桶。
他洗了澡換了衣服,對著鏡子笑了一下。
也許今天晚上司淮就會讓他離開這個家,也許對方根本不記得他的生日。
但他臨走前,還是打算和謝將明做個告別。
已經不是體面的開始,至少可以體面的結束吧。
桑榆穿了一件新買的淡黃色毛衣,襯得他氣色很好,他不明白自己在想什麼,如果謝將明還要口不擇言地傷害他,他該怎麼辦。
他害怕自己真的會哭出來,那就太丟人了。
但他還是想再見謝將明一面,興許以后,人海茫茫,他們就不會再相遇了。
那些愛恨都會化成云煙消散,也許某一天他也能微笑著釋懷。
不釋懷又能怎麼辦呢,終歸是他一廂情愿。
桑榆打車去了木屋,外頭守門的人并不在,二月底,荷塘里光禿禿的,近看只能瞧見游魚。
他走到門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從沒想過有一天見謝將明,會這麼恐懼。
桑榆輕輕地敲了敲門,里頭模模糊糊地聽到一聲“進來”。
“吱呀”一聲,桑榆推開門,屋子里面貌一新,漂亮的氣球滿地都是,雪白的羽毛在墻壁上拼成一個“happy birthday”。
桑榆輕輕踩上新鋪的地毯,桌面上藏在玫瑰花束里的音響就自動播放了舒緩的生日歌。
他聽到客廳的另一頭有人走動的聲音,桑榆心跳加速得快要躍出胸口,他像踩在云上一樣不真實,他沒想過,謝將明會這樣給他驚喜。
桑榆迫不及待地想見他。
他焦急地抬腳走過去,和端著生日蛋糕出來的人撞了個正著。
——
“我去赴約了,”床上的桑榆緊緊地揪住床單,他的額頭上都是虛汗,“我、我看見了戚長柏……”
他端著蛋糕,微笑著對我說:happy birthday ,桑榆。
卷二 卻道天涼好個秋 40.往事
“戚長柏……他對你做了什麼?”
畫面里的戚長柏穿著剪裁良好的西裝,他特意打理了頭發,露出自己輪廓分明的臉,端著蛋糕的樣子像足了優雅的紳士。
桑榆往后推了幾步,腳邊的氣球被他踩爆發出爆破的聲音:“怎麼是你?”
他才從謝將明口中知道真相,他這兩年都被這個人玩弄于鼓掌,現在對方還要假惺惺地約自己過生日……
戚長柏俯身放下蛋糕,一邊把蠟燭插上一邊問:“為什麼不能是我?”
他拿出打火機點火,弄完一切后才對桑榆說:“你希望是誰?那個自身難保的謝將明?他不是都把你甩了,你還以為他會記得你的生日?”
“你憑什麼說這種話!”桑榆大步走過去揪住戚長柏的衣領,“這他媽不都是你弄的嗎!”說著,他舉起拳頭就要往戚長柏臉上砸。
戚長柏一把捏住他的拳頭,體力和身高的優勢都足夠他碾壓桑榆:“又不是我讓他跟你分手的,你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