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將明被他苦惱的表情逗樂了,不自覺地戳了戳他的腮幫子:“六哥說,你的三餐都寫好了,最多能給你換個餐盤,等……等你的孩子生下來,想吃什麼我再帶你去吃。”
桑榆被他親昵的姿勢嚇得突然站起來,謝將明的鼻子磕在他的肩膀上,臉上傳來劇烈的疼。
“對、對不起……”桑榆看著捂住臉的謝將明,害怕這人一生氣就反咬他一口,“你太突然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可千萬別發瘋啊……
謝將明捂著鼻子抬起頭來,鮮紅的鼻血從他的指縫里一滴一滴溢出,桑榆沒想到自己動作這麼激烈,連忙拿了桌上的手巾給他擦鼻血。
他這下是真的愧疚了:“對不起,我真的……”
謝將明看著手里的沾血的手帕,苦笑著說:“你以前從來不會這麼排斥我。”
“桑榆,我只是想離你近一點兒,我沒有想傷害你。”謝將明擦了擦略微止住的鼻血,心中的無力幾乎要把他逼瘋,明明人就在這里,但是那些特殊已經不再是給他。
他已經變成了桑榆的圈外人,一點點親密的舉動都會引來對方的反感和反抗。
他想大聲地握住桑榆的肩問他,為什麼要對他這麼殘忍,為什麼要把他忘得干干凈凈,為什麼就這樣不再愛他。
但是看著桑榆明亮又無辜的眼神,他開不了口,他怎麼還有臉說這種話,是他拋棄了桑榆,是他讓這個人無端端受苦,如果不是和自己有所牽扯,桑榆的人生不會這麼悲劇。
桑榆在他身邊焦急道:“我去給你喊醫生吧。”
謝將明伸手攔住他:“沒事,已經不流血了。
”
他拉開拿過紙巾把血跡擦干凈,然后坐到桑榆的對面:“吃飯吧,你應該也餓了。”
桑榆心不在焉地吃著東西,謝將明皺著眉還是忍不了身上的血腥味,他說要回去洗一下,桑榆愧疚地想要跟著,被他拒絕了:“你在這里等我就行,好嗎?”
桑榆一個人坐在那里,不可避免地回想起和戚長柏的矛盾來,即將獲救的喜悅沖毀了他的理智,但是面對那樣一個就要撕破臉的戚長柏,他沒有辦法想象當年強迫桑榆的人和這幾年對自己寵愛有加的人是同一個人。
可就算是這樣,他居然也只記得戚長柏的好,不記得他的罪。
甚至在那麼緊要的關頭,還是第一個想起他,向他求救。
桑榆喝了一口藥湯,和往日一樣苦,卻比不得他心里苦。
桑榆,那是一個壞人啊,你只是想要利用他出去而已,不要再有期待了好不好,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輕賤自己。
興許等他撕下面具,等待你的又是一場浩劫。
謝將明很快趕來,他臉上的妝也卸了,換了一身衣服,在桑榆對面坐下。
“你之前說,我很適合做明星,對嗎?”謝將明主動打破僵局,他的鼻頭還有一些紅,俊雅清冷的臉居然透出幾分可憐,“你知道我為什麼想要做明星嗎?”
桑榆點點頭:“以前看過你的采訪。”
謝將明笑著切牛排:“原來你真的能看到。”
桑榆不明所以。
“我那個時候,怎麼都找不到你。”他動作優雅地將牛排切成很小的塊,兩眼燦爛如星辰,“經紀人找上我的時候,我真的挺無奈的,但她天天來堵我,我就問她,做明星有什麼好處,我不缺錢。
她說只要我足夠優秀,可以讓所有的人看到我,記住我。我當時就在想,全國十幾億人,如果你恰好是其中之一,會不會就愿意等一等我。等我足夠優秀,等我找到你,向你道歉,帶你回家。”
“我一直都知道,你多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家……”
“謝將明,我不是他。”桑榆搖著頭打斷他的話,“你是不是也以為我是生病了?可是你看,我有了桑榆所有的記憶,我也沒有愛上你。我其實很感動你的這些話,某些方面我也能理解你的所作所為,但這是違法的你知道嗎?你沒有權利這樣禁錮我的自由。”
“可是如果我不帶你過來,你就要被戚長柏欺騙一輩子!那個陰險的小人,我絕對不會放過他。”謝將明的臉色難看起來,“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他欺負你。”
桑榆知道,他是徹底不會接受自己的話了。
好像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今天興致這麼好嗎?燭光晚餐也不帶我一份?”不遠處傳來調笑的男聲,桑榆扭頭就看見顧羅深拎著一瓶紅酒走過來,“今天沒有起浪,適合喝點兒紅酒。”
桑榆被他看得頭皮發麻,謝將明撇撇嘴不滿道:“這里有孕夫,不能喝酒。”
很快就有人出現給顧羅深安排了椅子和晚餐,顧羅深對謝將明的不滿視若無睹:“孕夫不是只有一個嗎?難道你也有了?”
輕佻的眼神落在謝將明的肚子上,謝將明皮笑肉不笑地回應:“你又發什麼神經?要有也是你有吧?”
“我要是能有,那也是你厲害。”顧羅深笑著坐在側面,給桑榆遞了一杯橙汁,“你要是愿意,我給你生個籃球隊也成啊。
”
謝將明的刀叉嘩啦一下扔在桌上:“顧羅深,你要不要臉了?別拿別人的事情開玩笑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