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是太累了,睡到第二天臨近中午才醒。
醒了頂著一頭亂發爬起來,謝湦二話不說拿起手機點外賣,點完外賣后,林沉張口喊了一句謝湦,而后眼淚克制不住地往下掉。
林沉慌張地去擦,而越擦越多,他本不想這樣的,也沒想要哭,可看見謝湦,他就兜不住心里那根本就欲斷的線,一張嘴就是滿嘴的苦。
二姑不見了,在這世上,他一個親人都沒有了,從今天開始,他就只有謝湦了。
謝湦坐到床邊來,林沉邊哭邊覺得丟臉,把頭埋進他的腹部,哭的一抽一抽的。
謝湦拍拍他的背,兩只手環住他。
身后的手是有溫度的,林沉心口熱了起來,前幾天在他心里還是王八蛋的謝湦,今天就是貼心的愛人。
每次都這樣,氣到不行的時候,總會想起他一生中,謝湦給自己的溫暖。
那樣熾烈,那樣熱愛。
林沉哭的一臉淚水的時候被謝湦捧著臉拉起來,也不顧他嘴唇上有多少咸酸的淚,謝湦照著就親了上去。
林沉心湖顛起狂瀾,也不壓抑瘋狂地深入親吻。
后來,林沉回到了學校,宿舍的桌面上還放著一顆蘋果,早已經壞了。
半年過去了,二姑終究是沒找到。
生死不明。
時間很快到了大四,林沉一邊忙論文,一邊找實習工作。他這次的目標是三方協議,畢業就直接上班,無縫銜接。
謝湦也是。
圣誕節那天,林沉在宿舍寫論文,謝湦參加聯誼活動去了,是攝影社和體育學院長跑隊的“雪橇運動”,其實就是一大群人圍在一起玩,吃個飯什麼的。
謝湦提前報備了,林沉知道這件事,專心寫論文。
大概在12點的時候,康樂給林沉發了幾條微信。話說的顛三倒四。
【有病】
【謝湦發酒瘋】
【謝湦說他喜歡韓覓】
林沉看著手機,吐槽道:“什麼鬼。”
兩分鐘后,康樂打來電話了,他酒喝多了,說話音調拉長,聲音還大。
“喂,林沉,謝湦喝多了,抬不動,你來接他。”
“在哪?”林沉問。
康樂答非所問:“啊?來接他,好多人都醉了,一個一個來。”
林沉無語,拉著嗓子吼了一遍:“地址!不然我怎麼去!”
這回康樂聽見了,他說了個地址,林沉掛了電話,打了車去了他們聚餐的地方。
等到了地方,謝湦躺在沙發上,還有好幾個人橫七豎八地躺著,林沉穿過一堆酒瓶子,皺著眉,心道,這得喝了多少。
他走過去晃了晃謝湦,確定此人睡得不省人事,費勁地搬人。
他不是沒照顧過謝湦,這次也輕車熟路的打車,到賓館,登記,然后把人扶到床上睡覺。
謝湦醉的太厲害了,一動不動地,渾像一灘巨型豬肉。
林沉找來毛巾,打了盆熱水,給謝湦擦臉擦身體,現在這種情況,只能暫且糊弄,萬一弄的動靜太大,把人弄吐了,還給自己找罪受。
好不容易伺候好了謝湦,林沉累死了,他一屁股坐到沙發上休息,不料坐到一個硬硬的東西,沙發上是謝湦的外套,他摸索一下,發現是謝湦的手機。
手機屏幕居然還亮著。
可能是謝湦自己醉酒的時候瞎點的,屏幕停留在相冊的界面上。
林沉拿起一看,好家伙,居然有兩千多張照片,他本來想關了丟在一邊,突然余光看見了韓覓,剛才只顧看底下的照片數,沒想到這張照片是韓覓和謝湦的合照。
然而,看到這張照片的時候,林沉的手緊了一下。一秒后,他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相冊,往下翻了好久,翻到一張一模一樣的照片。
在林沉的手機相冊中,這張合照是三個人,自己,韓覓和謝湦。
他記得非常清楚,這張照片是高一韓覓過生日時,他們在廣場前拍的,因為韓覓是壽星,他站在中間,自己和謝湦一左一右,像守護神一樣。
這明明是張三個人的照片,為什麼在謝湦的手機里,自己卻被截掉。
林沉的心突然如掉進深海,四周的空氣稀薄,他有點呼吸困難。
林沉重新翻看謝湦的手機相冊,這個相冊里有兩千多張照片,他從頭看到尾,照片里的主人公一直沒變,都是變相、或者不同年齡階段的韓覓和謝湦。
林沉眼睛脹痛,耳邊世界開始遠離,好像靈魂脫離□□。
原來一直,在謝湦的手機里,有一個角落是屬于韓覓和他的。
那麼多張,不與為外人道。
林沉手下用勁不慎,不小心將謝湦的手機關掉,再開屏幕跳轉到輸入開屏密碼,他進不去。
所以這是什麼意思呢?林沉望向躺在床上大睡的謝湦,他和韓覓這麼多張照片,自己居然這麼嫉妒。
心里堵得發悶,有些惡毒的想,不過就算有照片又怎麼樣,只是沾了死人的便宜罷了。
他現在是我的人,睡在我的身邊。
林沉站起來,走到床邊,他看著謝湦閉著眼睛的臉,挺翹的鼻梁,殷紅的嘴唇。
這是我的,他心想,俯身咬上謝湦的嘴,他沒真正用勁,到底是舍不得的。
——
本來這件事是過去了的,哪知道第三天的時候,林沉收到了康樂發來的一段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