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額角處有新鮮的疤痕,警官看到他的時候,基本確認兩人在開房后進行了一場打架斗毆。
陳力現在人在醫院,無大礙,派出所已經跟醫院那邊打好招呼了,只要人一醒,這邊就會派警|察過去問話。
表面上看無人傷亡是最大的幸事,但萬一這是一個謀殺未遂的刑事案件,那就有必要好好審訊了。
“說說吧,你和陳力什麼關系。”負責詢問林沉的警察端著茶水缸,屁股重重往椅子上一坐,開始問話。
林沉面如土色,實話實說:“同事關系。”
回答完這四個字后,單人詢問房間飄過一絲寂靜。
以前人們常說警察就是吃白飯的,一天到晚閑的沒事做。不過這只是建立在沒有根據的父老鄉親們的調侃話,事實上真正的警察每天有多忙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坐在林沉對面的男警官盯著他愣了一會,他方才問林沉他和陳力有什麼關系,并不是簡單的詢問關系,而是讓他一條線把他倆為什麼去賓館開房,為什麼大半夜的過去,為什麼會打架,打架的原因以及最后為什麼林沉自己一個人離開全部交代清楚。
作為人民公仆,每天要面對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忙得不可開交,說過的話比別人兩輩子都還要多,所以處理一些顯而易見的事件的時候,能簡單點的提問就問的簡單點。
不然為什麼派出所里人手一個茶水杯,要潤嗓子的。
對面的林沉說完同事關系后就沒有再張嘴的打算,看來是非得讓警察繼續問下去他才會張口。
“昨晚上開房后干嘛了?”警察攤開筆記本,撩起筆,在紙上畫了兩下試油。
“公司年會,他喝醉了,我送他去休息。”林沉說。
警察在本子上寫上年會二字,有些疑惑:“他喝醉了你為什麼不送他回家,反而送他去賓館?”
問的好,林沉當時沒明白,現在可能明白了。
陳力這個死胖子進了房間后力氣那麼大,一點也不像醉的樣子,明明是蓄謀已久,而在出租車上的時候,他嚷嚷著去酒店睡大床很可能就是個陰謀。
林沉討厭陳力,而把陳力丟在酒店比送回家更省事。陳力佯裝醉酒說胡話,卻是深諳林沉內心的想法的。
“是他自己要求。”林沉說:“我手機里還有昨晚接單的出租車司機的電話,你可以去問,行車記錄儀應該會錄聲音的。”
警察停筆等了一下,寫上出租車三個字。
“陳力是你打的嗎?”
“是的。”
“他脖子上有勒痕。”警察手上轉著筆,眼神卻盯咬著林沉不放,似要從他臉上看出啥什麼破綻來。“你當時為什麼要打他?”
林沉好久沒有見過這種懷疑就是你的眼神了,他坐正了些,目光迎向詢問自己的警察,說:“他想對我實施性|侵。”
轉筆啪嘰掉到桌面上,清脆的一響。
警察的反應在林沉意料之中。
“陳力想侵犯我,拿東西砸我的頭,我反抗,順手摸到臺面上的臺燈,砸了他,當時情況混亂,我只想逃走,所以陳力受到的傷害都是我造成的,我承認。”
他幾句話把當時的情況說了出來,警察問話是例行公事,而他現在也例行公事,事實是什麼他就說什麼。
真相就是冷冰冰的發生過的事,誰都看不到背后的恐懼和絕望。
后面的問話,就是簡單地了解林沉和陳力平時的關系,還有事情發生之前有沒有什麼預兆之類的,林沉都一一回答,沒有多說,亦沒有添油加醋,十來分鐘后,他就被放回去了。
——
公司這邊,林沉和陳力同時請了兩天假,回來后,林沉跟組長提了辭職。組長覺得挺意外的,此前并沒有看出他是個會要走的人。
“為什麼呢?找到下家單位了?”
林沉搖頭,“不是,不想干了。”
組長問:“為什麼不想干了,是工作內容問題,還是薪資問題?”
“都不是,一直都有想休息的念頭,只不過最近發生了點事情,索性就提了。”
既然林沉執意要走,組長也不攔著他,只不過按照公司規定,員工離職需要提前一個月,林沉接下來的只需要做好交接就可以了。
林沉從組長這里得到了同意,去找了人事,人事跟他講了公司流程,離職證明和解除勞動合同證明需要一個月之后才能給,同樣他需要在單位留一個月。但是他跟人事說到了陳力,最后不要臉了一次。
如果不想陳力的丑聞變成公司的丑聞,那就不要讓自己還在這待一個月。
人事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等林沉走了,他給陳力打了電話,電話接通后那頭有女人的吵鬧聲,陳力好不容易從這嘈雜的聲音里聽見人事講話,沉默了須臾后,聲音有些無奈,說建議別讓林沉再待一個月了,如果是為了公司著想的話。
具體的問陳力,他也不愿意多說,人事問不出所以然,只好去找林沉的直接領導尋求意見,只要新媒體那邊沒有特別重要的事,其實人待不待夠一個月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