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山車停在了高處,還是整個軌道中最高的那個點。
車上的人開始躁動,有人開始猜測是故障了,還是過山車故意停頓在這的。
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林沉想往后看,謝湦牽住他的手,說:“不要動。”
這很可能是一次事故。
游樂園設置的刺激項目一般在高空中如果有停滯的過程一定會在上之前就告訴大家,給大家有個心理準備,如果沒說,那就是意外。
“不會是出事了吧,這過山車不會是壞了吧。”有人害怕地說道。
“啊,好高啊,我好怕。”
“下面好高啊,我恐高。”
“我們不會要死了吧……”
“不要啊——”
恐慌在上面彌散開來,尤其是聽到底下工作人員悠遠的喊聲后,他們更慌了。
“好像是故障,我聽見他們再喊了。”
“哎呀怎麼辦呀,早知道我就不來坐了,我想回家。”
“我也想回家。”
不少女生哭了出來,身邊的人自己都顧不上,更不可能會去安慰她們。
謝湦這時握住了林沉的手,眼睛看著前方,說道:“不要害怕。”
說實話,怎麼能不害怕,林沉腦海里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看過的一部恐怖電影,就是發生在過山車上的死亡事故,沒有一個人活下來。
此時,過山車動了動,有人驚喜道:“哎,動了!”
過山車又停了下來,沒等眾人松口氣,猛地向下沖去,眾人被摜的像一攤肉。過山車沖到一半在軌道上軋出刺耳的聲音,遽然又停住了。
林沉再次因為慣性向前俯去,而這回他后背沒有被保護帶拉住,他整個人飛了出去。
……
“啊!”
有人在尖叫。
謝湦一只手緊緊抓住林沉的手腕,另一只手握著座椅的把手。
腳下是高空,地上已經聚集了很多人。
林沉抬頭看,謝湦攢足了勁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這次真的太像空中的一攤肉了,掉下去就是灘血肉。
林沉不懂生死的意義,在這一刻,耳邊摒棄了所有外界的聲音,他一腳踏進了地獄。
死是什麼?
死是不帶走。
是失去,是渾然不覺,是留給在世人的痛苦。
林沉看著謝湦,他已經憋紅了臉,手背上暴起了青筋。
謝湦在努力救自己,而林沉在心底向他發出了疑問:我是誰?
我是林沉嗎?
你是因為我是林沉才抓住我不放的嗎?
可是我怎麼腦海里想到的都是那個人呢?
救援很快趕到了,謝湦拉著林沉的手酒店支持不住了,他大喊了一聲“林沉”,隨后把另一只扶著座椅把手的手松開,兩只手一起抓住林沉。
他身上的勁都靠著腰腹處那根帶子,如果斷開,后果可想而知。
不要這樣。林沉想說話,但是張嘴聲帶卻是被關閉的,他說不出來。
先看好你自己。他想對謝湦說。
緊急關頭的時候,謝湦眼睛似乎都充血了,他兩手抓住林沉的手,特別艱難地說了一句:“林沉,我愛你。”
風在空中輕飄。
……
禍不單行,但禍福所依。
兩人被救,命無大礙。
林沉身上沒有外傷,但是謝湦因為長時間單手拉著林沉的原因,胳膊脫臼了,在醫院休息了一天。
林沉在病床旁等他醒來。
好像回到了高中高考后他們出來旅游,謝湦發燒進了醫院,那時候林沉就是這樣坐在旁邊看著他。
時光重疊,謝湦依舊帥的逼人。
時間過去大半天,謝湦終于悠悠轉醒,發現自己的手被林沉握在手掌心里,林沉在他旁邊小憩。
謝湦沒有動,靜靜地盯著林沉腦袋上的發旋。
——
林沉打算在今年年前辭職回老家,謝湦陪他一起。
他打包了沒幾樣東西,這幾年在外生活沒買什麼特別重要的東西,只有墻上那副畫他裝起來帶走了,謝湦的車還有好大的空間沒裝滿。
回去的時候,林沉花了幾天打掃了自己的家,二姑的房間他進去了,每個角落都打掃的干干凈凈,然后看了一圈,關門落鎖。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老是糾結沒結果。
林沉休息了兩天給家里換家具,中間謝湦經常來幫忙。
又快到新的一年了,林沉在元旦前找到了一份工作,薪資不太高,是他剛畢業的水平,不過這個小地方能有這個工資已經算是正常水平了。
他發微信問謝湦今天要不要一起過元旦,謝湦秒回:要。
林沉笑了笑,拿好鑰匙出去買菜。
他做好了一桌子菜在一邊等著,但是快十點了,謝湦還沒回來,林沉多次看了看手機,沒有給謝湦發微信。
等到快十一點半的時候,謝湦姍姍來遲,他在門口敲門,林沉走過去開門。
門外的謝湦身上落了雪,頭發濕了。
林沉驚訝:“外面下雪了?”
“嗯嗯是的,還不小呢。”
他在外面跺跺腳后進來,關上門,牽著林沉來到餐桌前。
“這是什麼?”林沉看他拿了個像禮物盒子一樣的東西放在餐桌上,問道。
謝湦拉開繩帶,打開盒子,露出里面的生日蛋糕。
他說:“生日快樂,林沉。”
林沉細微驚訝。
當一個盛大的節日撞上某人的生日,誰會記得這天的特殊意義,甚至有時候自己都會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