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學長,他自覺應該多些包容,但這不代表林壑可以肆無忌憚打探他的隱私,尤其是在他們已經有過不合適的關系之后。
林壑放下手,劉海又被海風吹亂了,細碎的發尾掃過睫毛,他瞇了瞇眼,放輕聲音說:“學長你別生氣,我只是看不慣他做那種事,替你不值。”
喝了口水,宋清堯望著灰藍色的海:“已經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好,那你不生氣了吧?”林壑盯著他看,見他望著前方沒有反應,便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學長……”
這一聲拖著尾音的‘學長’讓宋清堯想起了在向紀乾撒嬌的紀芹,瞥了眼身邊這個比自己還高的男生,他也不知道怎麼會產生這種聯想,但架不住林壑還在搖晃他的衣袖,只好說:“我沒生氣。”
“真的?”林壑歪著頭,宋清堯想無視這麼直接的目光,可林壑固執得讓他躲不開,于是轉過來說:“你怎麼這麼幼稚?”
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林壑說:“我哪幼稚了?再說你那晚親我還親得那麼起勁。”
被懟得說不出話來,宋清堯干脆繼續往上走。
看著他的背影,林壑心情不錯地勾起唇角,在后面跟著。接下來的路宋清堯都沒回過頭,他沒來過這里,但是腳下只有一條路,也不用擔心走錯。到最高處的蘑菇樓里欣賞了一遍青島市的海景后,林壑說差不多就這樣了,提議去附近的基督教堂。
下山時,宋清堯踩到一截不平整的石階,林壑立刻拉住他,兩人的身體剛貼到一起,宋清堯便抬手推開了,往旁邊跨一步站好。
對于他的反應,林壑沒說什麼。他也像沒事發生過一樣,平靜地看了看表:“接下來怎麼走?”
“基督教堂就在隔壁街,”林壑指向馬路對面,“走過去就幾百米。”
離開信號山公園的大門,他倆沿著馬路往回走。
青島的街道普遍比廈門更寬闊,不過老城區的結構和廈門相差不大,隨處可見短坡與繁茂的林蔭。走在安靜的人行道上,感受著老城區獨有的歷史與文化氣息,宋清堯又有種行走在廈門街頭的錯覺。
拐了兩個轉角,他倆站在了基督教堂門口。
今天沒有辦活動,教堂的大門卻關著。林壑問了門口值班的人,得知教堂的電路有點問題,這幾天正在整修。
“怎麼這麼巧。”林壑右手抓著鐵門上的欄桿,依依不舍地向里張望。
宋清堯說:“看不到就算了,下次有機會再來吧。”
“是可以下次看,”林壑回過頭,喉結在薄薄的皮膚下滾了滾。宋清堯等著他說完,他卻把手放回褲兜里,望著前面說,“學長,我們找個地方坐一下吧。”
宋清堯手里的礦泉水瓶已經見底了,林壑則是從爬山起到現在沒喝過水,他倆就近找了家可以歇腳的咖啡小店,一人點了一杯。看宋清堯用吸管喝著冰美式的樣子,林壑問:“怎麼這麼喜歡喝美式?不覺得淡?”
目光穿過玻璃看向外面的街景,宋清堯說:“喝慣了。”
其實美式對他來說就是水,不過是平時攝入的咖啡因較多,有時候就必須犧牲一下口感。只是這些話就沒必要去解釋了,他盯著窗外的景色,再次任由思緒擴散開來。
這家咖啡小店的地理位置不錯,就在沿街轉角處,外面的老墻上爬著稀疏的綠植,門口放著四層花架,擺滿了各種顏色鮮艷的盆栽。
春季的青島是用鮮花裝扮的城市,無論大街小巷,老區新城,隨處都能看到明艷綻放的春色。望著對面矮墻上正在做日光浴的一只橘貓,宋清堯想到了宮崎駿的動畫世界。
如果是夏天就更好了。
天空會比現在更藍,海水的溫度也適宜,可以先去海邊盡情地游泳,再吃西瓜納涼,晚上和喜歡的人在沙灘上漫步。
那種生活曾是他學生時期的向往,但是畢業后,隨著工作越來越忙碌,他連正常的休假都被剝奪了,更別談其它。
他甚至不記得已經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放松過了。
杯子里的咖啡在不知不覺中見了底,傳來了空氣被吸管擠壓的聲音。他回過神,發現林壑站起身,對他說等自己一下,走向了收銀臺。
不知林壑說了什麼,那個戴眼鏡的年輕男生探頭看了自己一眼,打開柜臺旁邊的蓋板讓林壑進去了。
宋清堯盯著那道背影,林壑卷起外套袖子到水池邊洗手,在男生的指導下站到操作臺邊。由于外面一層的柜臺是架高設計,所以宋清堯看不到林壑在做什麼,只能看到他低著頭很專注的神情。
幾分鐘后,林壑把一杯沒有酒精的莫吉托放到了他面前。
玻璃杯的透明杯壁上凝著一層水汽,冰塊在雪碧的浸泡下發出輕微的“咔咔”聲響,切碎的薄荷葉被夾在冰塊的縫隙間,兩瓣香水檸檬浮在最上面,旁邊插一根透明吸管。
林壑說:“嘗嘗看吧,別老喝咖啡,那東西喝多了影響睡眠,還容易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