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休息的時候經常會抬頭,天空平淡卻波瀾,和我們這些普通人不一樣。
我當時根本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十二月底,我正陷在導數里醉生夢死的時候,李江皋和趙岌他們幾個突然從教室外進來,徑直走到我面前,
“怎麼了你們?”我頭都沒抬,舍不得從導數里出來。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李江皋看著我,語氣嚴肅,趙岌他們像陪審團一樣站在旁邊,
“談個錘子!天天他媽和你們待一起,哪有那閑時間!”我放下筆,說的很自然,因為我早已在心里排練了無數遍。
我看見他們幾個人頓時松了一口氣。趙岌說,剛剛老張把他們叫去辦公室,和每個人都問了關于我的一些情況,尤其是有沒有早戀。
早戀?問我?我的心一點點懸起來。
其他幾個人見沒事就走了,李江皋坐在我旁邊罵老張,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天天沒事找事,一點兒陽間的事兒都不干,又罵徐邈傻逼,肯定是他去和老張胡逼逼了,我邊做數學邊聽樂。
快上課了,李江皋罵罵咧咧地回座位,提了一句“老張還問我見沒見過你哥”,我停下筆,整個頭皮發麻,瞬間感覺從頭涼到腳。
我一摸兜,操,早上出門太急忘帶手機了。那一節語文課我沒有聽進去一個字。
課間我借了杜若的手機,給我哥打電話,我就是心很慌,很想聽到他的聲音,但沒有人接。
我中午覺得自己吃不下飯,就沒去食堂,題也做不進去,我想肯定是我多慮了,不至于。
下午的課我也沒正經聽進去幾分鐘,一放學我立馬抓上書包跑回家。
我多想了,絕對是。
走到樓下,我抬頭看見廳里的燈還亮著,很亮的那種。
我拿鑰匙進門,一進去就看見我爸媽坐在沙發中間,我哥坐在他們對面。我站在玄關沒有動,因為我知道今天不是周末,我哥不該回家。
我突然感覺到喘不過來氣。
我爸看見我,沉著臉走到我面前,揚起手就要抽下來,我當時大腦一片空白,連躲的欲望都沒有。
一聲脆響回蕩在我耳邊,我哥的臉上浮現紅腫,他把我護在身后,“是我的問題,您別打他。”
“你還知道!有你這麼教弟弟的嗎!我看你們倆都是變態!”我爸又一腳踹在我哥小腹上,我哥向我這邊微微傾了傾,回頭跟我說,別怕,沒事。
我才發現我的眼淚已經流了滿臉。
我媽把她的手機扔給我,罵我在學校里丟人現眼,我打開手機,看見她和老張的聊天記錄,都是我和我哥一些不太清晰的照片。
在街上,在學校門口,國慶在古鎮逛街牽手的照片,酒店前親吻的照片,和上個月我倆吃飯時曖昧的照片,我手抖的厲害。
這些照片不會是老張拍的,要是他不會等到今天,只可能是一個人。我算是信了班狗的邪。
我垂眼看見我的手機在茶幾上放著,屏碎的不像樣子,我知道徹底完了,我手機里還存著我和我哥的聊天記錄和私密圖片。
爸媽把我和我哥分別鎖進了各自的房間,第二天也沒讓我們去學校。
我以為他們過幾天消氣了就會在討論這件事,可是這幾天都是阿姨和司機給我送飯,我爸媽始終再沒出現。
我倒沒有那天晚上那麼害怕了,畢竟這是我家,有時還能聽見對面我哥的說話聲,反而擔心起來自己將近一個星期沒有去學校,臨近期末,害怕跟不上復習。
我應該會答應爸媽不繼續和我哥在一起,畢竟打擊太大了,爸媽年紀也不小了。
即使和我哥分開一段時間也無所謂,至少等到我考上大學,總不能現在硬要父母理解我們違反人倫吧,反正我們之后的路還長。
但是我忘了,原來這人間還有地獄。
第17章 不得不接受的現實
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是一月五號。
早上我門上的鎖被打開了,我媽叫我出去,我到客廳看見了我哥,我覺得他好像瘦了,臉上的棱骨分明不少。盡管我們一句話也沒說,但我們一直對視著
我爸讓我倆坐,他自己點了一根煙,他以前從來不在家里抽煙。
他說,他知道我們都是好孩子,不是我們想要做這種事的,我媽在一邊掩面而泣,說讓我們別多想,已經給我們辦理了休學。
休學?事情好像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我頓時心中一驚,之后我爸說的話我也沒有怎麼聽進去。
我是天天都嚷著學不下去了,但可以這樣隨隨便便地休學嗎?
我明明寒窗苦讀了十年多,我哥明明已經金榜題名,如果現在休學,那我平時的朝六晚十二有什麼意義呢?
已經堅持了十年多,現在放棄,多少不甘。
我沒有說話,因為大人可能有大人的想法,我爸媽又不會害我。
但是我爸最后一句話我聽的清清楚楚,甚至時至今日,都在我耳邊回蕩著。
他說,有病就要治。
我們……有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