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大人,可否嘗一塊你的點心。”宴云何提著那點心,來到床前厚顏無恥道。
虞欽這才睜開眼:“不行。”
這般小氣,宴云何撇嘴:“我都把床讓給你,為何不能把點心分我。”
虞欽側過身,發如瀑布傾了一枕,透出一種難言曖昧:“宴大人的意思是,只需點心便能睡你的床?”
事是這麼個事,說著這麼就變了味。
不過調戲了虞欽一回,今晚都被接二兩三地報復幾回了。
宴云何破罐破摔,拆開包裝,將那小巧的點心塞進口中:“若是旁人,便是再來十車點心我也是不肯的。但是虞大人嘛,睡你還是我占了便宜。”
他故意以粗俗的用語,將這事變得更加下流,他倒要看看,是虞欽先受不住,還是他先收手。
果然虞欽面色微沉,卻沒說出任何的反駁的話,約莫是不屑與他這等下流之人爭辯。
宴云何將一包點心吃了大半,漱口過后才爬上了床。
他抬手揮出一道罡風,燭光滅去,室內陷入昏暗。
目不能視后,嗅覺反倒清晰起來。虞欽身上那若隱若現的氣息,隨著每一次呼吸起伏,充斥鼻腔,涌進胸口。
宴云何只覺口中那殘余的桃花酥甜意,在此刻涌了上來,充斥在唇齒。
他輕輕抬起手,指尖觸到一抹冰涼,是虞欽的頭發。
發絲柔軟地纏繞在指尖時,完全看不出主人的壞脾氣。
宴云何握著那縷發心想著,虞欽不是沐浴過了嗎,為何身上還有著桃花香。
桃花長得好看,香氣卻很清淡,就像虞欽。
這是這十年來,他們離得最近的一次,亦是最平和的時候,哪怕他知道天亮以后,他們依然會是敵人,只是現在……
宴云何閉上眼,悄悄地松開了那縷發。
溫柔鄉,美人夢,他若足夠清醒,便不該沉淪。
第十九章
翌日,虞欽將兩張人皮面具遞給他,宴云何才知為何虞欽不懼被人揭穿。
他掃了眼請帖上的名字,約莫是一對兄弟,叫周昀與周行。暗中記下名字后,打算讓內線給他查一查。
若虞欽沒有殺人滅口,這對兄弟必然同虞欽有聯系。
哪知他不過多看了幾眼請帖,虞欽就在一旁道:“不用浪費時間查探,因為根本就沒有這兩個人。”
宴云何被拆穿了,還要嘴硬:“我有說什麼嗎?”
同時他心中還生出了警惕,只因虞欽過于厲害,只是這段時間的相處,竟然就能通過他細微的表情變化,揣摩出他的心思。
難怪能這麼快就爬上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位置,太后敢任命他在這麼重要的位置,相當于對外宣告虞欽是其親信。
太后姜擬能屹立朝堂這麼久,除卻她身后的姜家樹大根深,本人也不簡單。
當年在謀逆案后,虞長恩獄中自盡,朝野震動,百姓哀痛不已,一時間朝廷聲名狼藉,連當時身為皇后的姜擬也一度被打為妖后。
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亦是為了挽回名聲,姜擬出手保下了虞欽。
斬草要除根,便是虞欽當下活了下來,再過三年五載,等事情平息過后再被處理,也是同樣的效果。
大家都這麼猜測,哪能想到虞欽再次現于人前,已經任職錦衣衛,且手段極其狠辣,駭人聽聞,在短時間內迅速地升遷。
高處不勝寒,站得越高,摔得越慘,宴云何只覺得姜太后玩得好一手捧殺。
便是將虞欽保下后過幾年再殺,也防不住可能有人拿此事作文章。
后宮不得參政,如今成景帝已經長大,越發不可控制,若是太后再傳出殘害忠良之后的流言,說不定成景帝便會以此逼迫她交出手中的權力。
可這個把柄,得是虞欽還是忠良之后。
要是這個忠良之后,已經臭名昭著,惡貫滿盈了呢?
若是他死了,滿朝文武,坊間百姓,無不拍手稱快呢?
宴云何都能看得出來的事情,他不信虞欽瞧不出來。
現在虞欽正是在刀尖上行走,步步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墜下,便是萬劫不復。
虞欽瞧著聰明,實際愚蠢透頂,宴云何看著鏡子里戴上人皮面具的自己,心想道。
周昀和周行是一對從龍門來的商賈,同知縣的祖上沾了點姻親關系,現在過來參加大壽,周昀是兄長,門口給禮金與請帖的,都是兄長為先。
宴云何將豐厚的禮金遞給門口侍從時,臉上笑容滿面,實則低聲對虞欽道:“這筆錢可會記在賬上?”
虞欽戴上面具后,外貌變得平平無奇,那深而美的雙眸,依然將寡淡的臉龐增色不少。
“家中錢財皆歸兄長掌管,這禮金自然是兄長來出。”虞欽道。
宴云何奇道:“賢弟竟然知道花為兄的錢了,看來這段時間我們確實親近不少。”
一邊打趣,他的目光飛速地掃過知縣府的結構,在腦海中與早上虞欽拿給他的房屋分布圖一一對上。
“兄長財大氣粗,吃穿用度樣樣都挑好的來,便是同人喝酒,也選的一擲千金的春宵閣。
”虞欽梭巡著府中護衛數量,排除了暗處藏有高手的可能性:“這點禮金與兄長的日常花銷比起來,亦是大巫見小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