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知州哈哈大笑:“我這里有個精通易容術的,我讓他給你易容,必將你重新打扮得英俊瀟灑。”
……
陳青跟點心鋪的掌柜閑聊,掌柜話少,大多時候都是陳青在說。
掌柜可能嫌他太吵,遞了盒點心給他,沒想到吃的也堵不住陳青的嘴,他竟然邊吃邊說,點心碎渣噴得到處都是。
不等掌柜嫌他,通往后廚的門簾就被掀了開來,一個瞧著才十多歲的少年郎陰著臉走了出來。
那少年郎瞧著不過十六,面容尤帶稚氣,只是那雙淺色雙瞳過于熟悉。
陳青目瞪口呆,看著那少年郎,對方徑直走到他面前,張口就是陳青識得的那把聲音:“走吧。”
“宴……宴大人?”陳青不敢相信道。
宴云何渾身的骨頭都在疼,正不耐煩呢:“怎麼了?”
陳青站起身:“你怎麼變小了?”
不但矮了,整個人都縮小了一圈。
宴云何想到剛才自己變小的過程,臉色更陰沉了些:“一種縮骨功法。”
實在太疼了,宴云何雖然常年學武,但在那位易容術師的手法下,還是感到了痛不欲生。
陳青嘖嘖稱奇:”大人,你這個樣子就算親自走到虞大人面前,他也絕對認不出來。”
宴云何當然知道,若非如此,他早就沖到方知州面前同人打一架了,總感覺方知州是故意讓易容師選了個這般折磨人的法子。
他本以為趙祥的小妾,萬花樓的梁音兒早已逃離京城,沒想到對方竟一直藏在城中,
梁音兒住在正東坊的神廟街,在京都輿圖上,位處于錦衣衛正下方,不過三指距離。
地圖上的三指,現實中也有一定距離。
約莫是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燈下黑反而叫人一直尋她不到。
亦或是趙祥已死,看起來此事已了。陰差陽錯間,梁音兒反倒幸存下來。
宴云何到神廟街時,街上相當熱鬧。
祭祀大典馬上要到,神廟街本就供奉神佛,街邊攤販不少有賣香燭燈油,還有賣酒的商販。
宴云何帶著再次換了張臉的陳青,穿梭在人群間。
看著就像不知哪家的小公子帶著仆役跑了出來,路上的商販不少人沖宴云何吆喝,希望他留步買些東西。
宴云何倒是想買,可惜有正事在身。
找到梁音兒時,這個萬花樓出身的女子,此刻正坐在院子里洗自己的衣裳。
曾在青樓時的姿色不再,瞧著憔悴不少,看見宴云何時,驚慌地站起身,轉身想跑。
無須宴云何多說,陳青便上前想將人拿住。
本以為只是個弱女子,怎麼都該輕輕松松,但宴云何卻在下一秒來到陳青身后,一把將這個大個子提起,拉到身后,一手擋住了梁音兒的手腕。
梁音兒手里藏著一枚簪子,簪上隱隱藍光,瞧著便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梁姑娘,你別怕,我們是趙大人安排來保護你的人。”宴云何溫柔道。
梁音兒警惕地看著他們,步步后退,并沒有被他的話語打動:“什麼趙大人,我不認識!”
宴云何拍了拍陳青的肩膀,讓他去院子門外守著。
陳青離開后,宴云何拿出皇城司的令牌:“姑娘可識得這個?”
梁音兒緊緊盯著宴云何手里的令牌,半晌才松了手里的簪子。簪子摔在地上,擲地有聲,而宴云何也賭對了。
趙祥的后手,就藏在這個女子身上。
梁音兒眼眶泛紅,這個弱女子孤身逃離在外,不知提心吊膽多少日,也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如今,她等的人終于來了。
宴云何將令牌遞了過去,梁音兒仔細地看著手里皇城司的令牌,沖宴云何點了點頭:“大人,請隨我來。”
陳青守在門外不多時,他視力極好,遠遠便瞧見有一群身披紫袍,腰佩長刀之人策馬而來。
是錦衣衛!
陳青立刻轉身入院,而此刻宴云何正勸梁音兒隨他一同離開。
梁音兒卻不愿,她扶門淺笑,淚眼盈盈:“若不是趙郎將事情托付于我,我早該隨他而去,如今事情已了,我便再無掛念了。”
陳青大步而來:“大人,錦衣衛來了。”
宴云何目光一厲,再看梁音兒。
梁音兒雙手攏于腰側,沖宴云何行了一個禮:“大人不必擔心,奴絕不會透出任何消息。”
她早已心存死志。
還未起身,頸項一痛,梁音兒昏了過去。
宴云何抓著她的胳膊,絲毫不憐香惜玉地把人搡到了陳青懷里:“帶著她回點心鋪。”
陳青作為有婦之夫,攬著梁音兒簡直像個燙手山芋。
不過看宴云何疾言厲色,也不敢耽擱,把女人往自己肩上一扛,就跟搬貨般從后門離開。
宴云何飛身趴于屋檐上,只祈禱這次來的錦衣衛,只是群中看不中用的。
但門被踢開,領頭而入的人,正是那佩戴金面具的虞欽。
令宴云何不僅懷疑,數日前他沒有傷到虞欽,若不然這人怎麼這般有精力,身受重傷還能到處盤查。
這種活交給下邊的人不好嗎?非要自己親自出馬?
宴云何心中腹誹,他起身施展輕功,動靜還是引來了注意力。
只聽身后一陣喧嘩,拔刀聲不斷,沒一會就有人隨在了他身后,陰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