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何仗著自己熟知京都地形,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著,不多時他看到有一窗戶大開,便縱身躍了進去。
里面有人驚呼一聲,宴云何定睛一瞧,竟是一個只著紗衣,唇紅齒白,身嬌體軟的……男子?
他到了個什麼地方?
剛才好像經過了萬花樓,萬花樓這條街最后一家好像是……南風館?!
宴云何面色微青,但也來不及再逃出去選其他的藏身之處。
他反手關上了窗,上前一把點住了男子的啞穴,然后粗暴地把人往床上一推,用被子蓋住。
現在最重要的是,他是宴云何這件事不能暴露,虞欽同他對過招,若是他出手,說不定就會被發現身份。
也不能真被錦衣衛捉了去,他身上還藏著梁音兒交給他的東西。
真是陷入兩難之地,宴云何咬著牙,望向床上的男子。
對方瑟瑟發抖,哆嗦著回望宴云何,只覺得這小公子煞氣十足,他不會是要命喪當場了吧。
南風館樓下。
千戶江松抱拳對虞欽道:“大人,那賊人可能躲入此處,但屬下方才得知,元如新也在此地。”
虞欽望了眼南風館的招牌:“元閣老的孫子?”
江松垂首道:“正是。”
元閣老的孫子喜好男風,時常夜宿南風館。
錦衣衛一旦大肆搜查,元如新必然躲不過去。元如新丟人也就罷了,但這打的可是元閣老的臉。
虞欽沉吟一陣:“你去將南風館的管事叫來。”
……
宴云何靠在床邊,不多時屋外腳步聲陣陣,有一諂媚的聲音道:“大人,這屋里是我們樓剛進來的小館,性子還未調教好……”
有另一道粗野的聲音道:“廢話少說,快把門給爺大開。
”
門被推開,虞欽越過了管事,走了進去。
據江松所言,梁音兒院子里逃出去的人,正是進了這個屋。
屋里一股甜膩的香味,屋頂垂下數層紗幔,隨風飛舞。
虞欽伸手撩開那層層紗幔,看到床上躺著一個人。
那人臉上帶著半張狐貍面具,紅紗裹住的身體,看起來還是個少年,身子骨尚未完全發育成熟。
黑色的卷發披散而下,面具下露出來的下巴,能看出幾分英氣,但又因為稚嫩,所以倒不顯得這身媚俗的裝扮有多奇怪。
虞欽上前幾步,屋中光線由暗到明,他忽然頓住了身體,側過臉,對下屬道:“你們出去。”
江松詫異地望了虞欽一眼,不過還是領命退下。
管事驚喜地搓著手,完全沒想到錦衣衛指揮使也有這樣的興趣,他們南風館若是得了錦衣衛的庇護,也是好事一樁。
江松略有些嫌棄地望了管事一眼,又看向那間房,心里也在嘀咕。
不會吧,虞大人原來好男色嗎?
還是喜歡這種年紀小的?
第三十二章
要說宴云何沒有驚慌,那是不可能的,但緊張的同時,心里也有著和江松同樣的疑惑。
那就是……虞欽竟然喜歡這種類型?
他以為虞欽應該是喜歡女人,但或許男人也可以?
但他相信虞欽并不是因為興趣而逛窯子,進來抓人的可能性更大。
宴云何平穩了氣息,他只是將外套脫了,套上了那小倌穿的薄紗,腰里軟劍不能用,靴子里還有一把。
他下意識往腳上一摸,突然發現自己剛才為了躲上床,靴子脫在了床底。
咬咬牙,宴云何往兜里摸,那里還藏著迷藥,手腕也有暗器,實在不行到時候就見機行事,往虞欽酒里下迷藥。
他們這種人,身上衣服一脫,光是武器都能掉出十幾樣,有備無患。
宴云何掀簾下床,五顏六色的珠子碰撞出清脆聲響。
這房子為何這般花里胡哨,比萬花樓還要夸張。到處都是薄紗,遮擋視線。
不過如果真的打起來,這些薄紗倒是很好的掩體。
宴云何著白襪的腳踩在厚實的地毯上,沒有絲毫響聲。
虞欽背對著他坐在桌前,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金面具,放在一旁。
宴云何手指微動,將袖口的飛刀便滑到右手:“這位官人,怎麼稱呼?”
虞欽突然轉過身來,伸手捉向宴云何的胳膊,正好是他的右手。
嚇得宴云何胳膊往后一縮,飛快地將刀藏于后腰:“官人怎麼這般心急,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呢?”
虞欽看著宴云何的目光非常奇怪。說是熱烈也算不上,總之不是第一次見面該有的視線。
不過很快,虞欽便收斂的神情,低聲道:“你可以叫我寒初。”
宴云何默了默,藏于面具后的雙眼危險瞇起,虞欽竟然讓第一次見面的小館喊自己的字,叫得這般親熱。
他都跟虞欽認識十年了,也才在前不久喊了聲虞寒初。
宴云何輕巧地繞到桌前,給虞欽倒了杯酒,迷藥從指縫漏入杯中:“寒初大人,可要喝酒?”
虞欽瞥了眼他的手,宴云何這雙手可不像小倌該有的手,不但不夠白皙滑膩,連指關節上都不少細碎的疤。
宴云何尷尬地笑道:“入南風館前家中貧苦,干了不少粗活。
”
虞欽意味深長道:“是嗎?”
宴云何把酒杯遞到虞欽唇邊:“大人,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