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良面上閃過些許赧然:“你這女人怎麼回事?”
宴云何看著他們倆的互動,不動聲色地看向方知州,出乎意料的是,方知州正專心下肉,好想面前的鍋對他來說更有吸引力。
再回過頭,隱娘還在逗游良,卻見游良羞憤之中,又飛速地瞟了方知州一眼。
只是不知那目光,究竟是求助,還是別有意味。
但方知州沒有回應游良,吃肉的同時,還順便夾了塊肉放到宴云何碗里:“別看了,再看肉就要沒了。”
宴云何覺得這桌上的戲,比羊肉暖鍋還吸引人,他本置身事外,奈何方知州這家伙心黑,玩了招禍水東引。
游良的目光立刻隨之而來,待他仔細看了宴云何一眼,就發現了不對。
他到底曾在東林書院待過,也跟宴云何他們一同升上的率性堂,自然也不是蠢人。
“宴淮陽,你到底從哪回來。大晚上的一身黑,莫不是做賊去了?”游良緩過神來,那慣來毒辣的嘴也隨之出現。
游良眼珠微轉:“不對,你剛進來的時候,笑得那叫一個滿面春風,看來不是做賊,而是偷香竊玉去了。”
隱娘雙眼微睜,隱隱興奮:“之前有個叫陳青的漢子說淮陽沒了娘子,淮陽還說他胡言亂語,看來這娘子真有其人啊。”
方知州唇邊浮現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游良也露出了然神情,唯獨宴云何,從看戲到被卷入其中,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
該說方知州和游良不愧是多年好友嗎,這般默契。隱娘聞言,立即將好奇的目光轉到了宴云何身上:“是誰啊?”
方知州悶聲笑道:“京城第一美人。
”
游良接了句:“東林書院院花。”
隱娘立即調動自己的記憶,從龐大繁雜的京城消息網中搜羅,符合條件的只有一人:“御史大夫左英山的女兒左云蘭?”
這個名字宴云何今早從娘親嘴里聽說過,他久在邊境,對京城的世家雖有了解,但沒了解得這麼深入,連人家女兒的名字都記得清楚。
隱娘眉頭緊皺:“我記得左云蘭今年才十六吧,宴云何你虧不虧心,你的年紀都可以當她爹了!”
游良立即放聲大笑,方知州亦沒能忍住,用折扇掩住嘴唇。
宴云何感覺隱娘那句話,簡直像致命一擊:“也沒有差這麼多吧,怎麼就當爹了?”
隱娘嫌棄地望他:“左家養出這樣一個女兒不容易,應該會送進宮,勸你別想了。”
宴云何饒有興趣道:“如果她入宮,該好好想一想的人應該是你吧。”
“我能想什麼,陛下婚姻大事,豈是我能干預的。”隱娘瀟灑道。
有時候宴云何都羨慕隱娘的灑脫,看似喜歡陛下,實則又很自由。
雖然時常抱怨陛下不調她回京,但隱娘在云洲生活安然,上次見面時,他也發現隱娘將自住小宅打理得很好。
如果真的對云洲沒感情,是不會這樣費勁心血,經營周遭的一切。
見他表情放松,隱娘又看游良和方知州的神色,就知道自己沒猜中。
于是繼續往前猜,把東林書院女學子,盛名京都的姑娘都猜了個遍,最后她面色都變了:“淮陽,你喜歡的人該不會已有家室了吧,這麼神秘。”
見她越猜越離譜,宴云何笑著打斷:“行了,別猜了,你是猜不到的。
”
方知州主動接過話題:“隱娘怎麼把京城歷年的女子記得這樣清楚?”
游良贊同道:“就是,你這人可奇怪,正常人會記下這麼多消息嗎?”
隱娘道:“什麼時候金吾衛也管查案的事了?”
“方瀾之,宴淮陽,你們是不是都知道她的身份,只有我不知道?”游良急了,有種被拋下的感覺。
這桌人的身份,他們三個確實彼此都心知肚明。
但游良不好糊弄,正想著該找什麼理由,方知州氣定神閑道:“隱娘是我遠房表妹,那會永安侯夫人問我有沒有適齡女子,我便引見了她。”
游良不是很信,還想說話,方知州便很平靜地說了一句:“怎麼,你也想結識我身邊的適齡女子?”
只一句話,就叫游良成功閉嘴。
一頓羊肉暖鍋,吃得賓主盡歡。老仆上前收拾,宴云何跟著隱娘,他有事拜托她幫忙。
隱娘見他神色,便知他有事要說。
只讓對方在廳堂稍等,她把宴云何先前囑咐她的東西拿過來。
宴云何在云洲拜托隱娘收集青衣幫的信息,他既然答應了陳青,要為他們幫里的人尋條后路,便不會忘記。
但在幫忙之前,他也得確認陳青同他說的那些是事實。
隱娘拿出了厚厚一沓文書,并告訴他:“你要我收集的東西,我簡單看了一下,青衣幫確實只求財,不害命,平日里甚至還會去幫助附近的村民,勉強算得上義匪。”
宴云何接過那些文書,點了點頭:“做得不錯,我還有一事想要拜托你。”
隱娘為難道:“云洲之事,陛下的意思……”
宴云何拿出了一卷輿圖:“不是公事,是我的私事。
”
他將輿圖往桌上一展,上面用黑筆圈出了三個地點:“我想讓你幫我查查看這三個地方的地形。”
隱娘探頭望去:“這是黑嶼亂山,你怎麼突然想要查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