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何很少見對方穿這種顏色,倒覺得虞欽的氣質比往日鋒利不少。
虞欽坐在床邊,將他的手從火銃上拉下:“可有發熱?”
宴云何放下手里的東西,一把抓住虞欽,想將人拽進自己懷里。
好在白日里拉不動的尷尬畫面,沒有再次發生,虞欽配合地被他擁入懷中。
“上過藥了,我沒事。”宴云何道:“寒初真是小看我了。”
虞欽指腹搭于宴云何腕上,他略通岐黃之術,確定對方身體無憂,這才說道:“不是小看,是擔心。”
宴云何嗯了一聲,他伸手挑起虞欽的一縷頭發,于手中把玩:“你之前說過,你有個妹妹名叫白茵,哪個白,哪個茵?”
虞欽側眸望他:“怎麼突然間好奇這個?”
宴云何軟聲哄道:“想知道更多關于你的事,你也就跟我說了一件,還是關于你妹妹的。”
虞欽展開他的手,緩緩于掌心上,用指尖勾化。
細密的癢意在手上化開,宴云何認出了兩個字后,忙不迭地收起掌心:“行了,我讓人傳膳吧。”
再被虞欽勾下去,他實在受不住,怕引火燒身。
“不用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你。”虞欽說道。
宴云何按著對方肩膀:“老實在床上呆著,等我回來。”
說罷,他還將手里的火銃遞給虞欽:“禮物。”
虞欽看著手里的火銃,有些錯愕:“什麼?”
宴云何干咳一聲:“就……私定終身以后,都要送定情信物。這火銃隨我出生入死許久,今日交付于你,你要好好珍惜。”
看見虞欽雙手捧著火銃,面露詫異的模樣。
宴云何滿意道,果然送火銃是對的,瞧瞧虞欽,多驚喜。
第七十三章
“可會使用?”宴云何興致高昂道。
見他躍躍欲試,虞欽目光漸軟:“不會。”
宴云何立即道:“我教你!”
他連神機營的士兵都沒這麼認真地教過,現在教心上人倒是很殷勤。
從如何放彈藥,怎麼點火,再說到他為火銃的薄弱處專門設計了一套陣法。
直說到口干舌燥,宴云何才回過神來:“抱歉,我是不是說太多了。”
或許沒有人像虞欽和宴云何這般,直到突破了最親密的界限,反而開始知道收斂,在乎對方心中自己的形象。
“很有趣,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去大同看看。”虞欽道。
宴云何卻說:“那可不行,那鎮上的小娘子若是瞧見你這模樣,還不得被捉去哪家當女婿。”
“滿口胡謅。”虞欽說完,又問:“淮陽可是被哪家看上過,所以才這麼說?”
宴云何不承想自己的隨口一言,反而成了掩埋自己的深坑。
他松開因為教導虞欽用火銃而環抱對方的手,站起身來:“餓了,我去叫人傳膳。”
宴云何睡了一天,早已腹中空空,虞欽倒也沒走,而是陪同他一起用膳。
他瞧著虞欽那賞心悅目的臉,確實很下飯。
突然并不后悔昨晚的選擇,若是知道這是化開冷美人的捷徑,他早就該這麼做了。
就是不知道虞欽到底是什麼時候才將他放在心上,總歸是他離京之前。
難道在東林書院那會,虞欽便對自己情根深種?!
雖然食不言寢不語,虞欽不愿在宴云何用膳時說話,但見對方逐漸露出奇怪的笑意,還是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宴云何試探性說:“難道寒初也對我一見鐘情?”
虞欽沒有立即回話,宴云何就道:“好了,我知道肯定不是,不必費心哄我了。
”
宴云何很有自知之明,就他剛開始的所作所為:“你那會討厭我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喜歡。”
便是現在讓虞欽說一見鐘情,也是強人所難。
虞欽的所有情意,都是在他發現祈福帶的那瞬間,才盡數暴露。
“雖說并非一見鐘情,但也不是那般討厭。”虞欽說道。
“看來寒初是后來才對我改觀的,因為什麼?”宴云何托著下巴,他想起一件事:“難道是為了那碗長壽面?”
這樣可不行,虞欽怎地這麼好哄騙,隨隨便便一碗面就讓他動了心。
雖然宴云何的見色起意,也沒好到哪里去。
虞欽沉默良久,才說:“我不知道。”
“當年的事我并非一無所知,我知你在我入獄后,為此事多處奔走。”
“也知永安侯因不愿你卷入此事,將你腿腳打斷,傷未養好,又在私逃途中昏于雪中。”
隨著虞欽的話語,宴云何面上的笑意緩緩收了起來。
那是他人生中最無能為力的時光,曾以為無所不能,意氣風發的宴云何,亦消失在那時。
“后來你去了邊境,你母親曾來尋過我。”虞欽說道。
宴云何從未得知過這個消息,他母親為何要尋虞欽?難道是……
虞欽仿佛看出他心中所想:“她同我說,若是有何事需要幫忙,皆可私下尋她。”
宴云何震動不已,知子莫若母,虞欽對他的重要性,宴夫人豈能不知。
所以她才會在宴云何離京后,主動尋上虞欽,給予幫助。
那他對虞欽的心意,宴夫人是半分也沒察覺嗎,他實在不敢深想。
“后來邊境戰事吃緊,幾場大戰一敗再敗,消息傳來京城,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
宴云何自然清楚虞欽所說的每一句話,而更真實,更殘忍的畫面浮現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