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云何一動,宋文立刻將人拉住:“大人,千萬別沖動,謀害龍嗣可是大罪!”
“那可是張姑姑的侄女,陛下再糊涂,也不會讓那女子有孕!”宴云何額上青筋隱現。
難怪張姑姑這麼嘴硬,都折磨了近半個月,還不肯吐露解藥分毫,原來底牌在這處!
“就算真是龍嗣,這孩子也不該留下!”宴云何甩開宋文的手,眼神已經變得殺氣騰騰。
宋文按住宴云何:“后宮無所出,這孩子很有可能占個長子身份,沒經陛下同意,大人你自作主張,只會害了自己!”
“那你說該怎麼辦!”宴云何近乎崩潰地低吼著:“今雨有了龍嗣,太后也不能動,那費盡心思弄倒的姜家,究竟有什麼意義!”
宋文怔了怔,他見過宴云何各種模樣,卻從未見過這麼緊繃的姿態,好似隨時都要失控。
很快宴云何便將情緒盡數斂了回去,除了通紅的眼尾,再看不出剛才的失態。
“你說得對,我不能動她。”宴云何壓著火道:“帶上她,走趟皇城司。”
……
張姑姑已經記不清自己被困于詔獄多久了,不管怎麼嚴刑拷打,她都閉口不言,她絕無可能將解藥的下落告知他們。
虞欽這樣的叛徒,就該毒發身亡,只是毒發都便宜了他。
養不熟的白眼狼,就該千刀萬剮地死去!
聽到門口傳來動靜,張姑姑蜷縮著身體,她今日已經挨過刑了,本以為又要被拖出去折磨,抬起頭,才看清來人的臉。
宴云何提著盞燈,隔著欄柵,對眼前這個蓬頭垢面的女人道:“張姑姑,別來無恙。”
張姑姑恨不得沖來人啐口血沫,她清楚地記得,將她從慈寧宮中拖出,帶來詔獄的,便是此人。
“宴大人竟會來看奴婢,可是虞欽快死了?”說到后頭,張姑姑只覺快意:“活該!哈哈哈我早說了,那毒無藥可解!”
宴云何將燈放置一旁:“是嗎,可惜了。”
張姑姑沙啞的笑聲一頓,她警惕地望著看起來過于冷靜的宴云何。
宴云何讓人端了張椅子,甚至還上了杯熱茶。
他端坐那處,仿佛在看一出好戲:“本官尋到今雨的下落。”
張姑姑從地上爬起,跪挪到欄柵前:“你不能動她!”
宴云何呷了口茶:“我為何不能動她?”
張姑姑勃然變色:“宴云何,她懷了……”
“懷了什麼?!”宴云何毫不客氣地打斷:“不過是父不詳的野種,一碗藥下去就成了血水。張姑姑莫不是還做著今雨入宮,好救你出來的美夢?”
張姑姑駭然地望著宴云何,似乎沒想到這人竟然這麼瘋狂。
“陛下不會放過你的!”張姑姑喃喃道:“你瘋了,你竟然謀害龍嗣!”
宴云何將茶杯摔在張姑姑面前,俯下身道:“張姑姑于其寄希望于今雨,不如想想自己該怎麼辦,才不會變成一個棄子?”
張姑姑哆嗦著唇角,迅速地冷靜下來:“不,你不敢,你不可能為了虞欽,就敢跟皇帝作對!”
宴云何站起身,他的影子如陰云般籠罩了張姑姑:“看來又一春的滋味沒讓張姑姑嘗夠,不如今日讓你的干女兒試試可好?”
說罷有侍衛將一女子拖了進來,那女子掙扎著哭泣著,青色的裙擺上染了一灘刺鼻的血污。
張姑姑定睛一看,竟然真是今雨。
今雨的肚子已經平了,衣服也是襤褸著,身上傷痕累累,好似受過酷刑。
“娘!娘!”今雨放聲大哭,張姑姑心都要被哭碎了。
“宴云何!你,你大膽!”張姑姑氣得快喘不上氣。
宴云何彎下腰道:“張姑姑,現在你知道我敢不敢了嗎?”
張姑姑惶然道:“你、你真是瘋了!為了個虞欽,你竟然謀害龍嗣,你!”
宴云何一把抓住女子的頭發,迫人抬起頭來:“今雨姑娘,看來張姑姑并未把你放在心上,那留著你也沒什麼用了。”
“拖出去行刑,說不定張姑姑聽著今雨姑娘的哭聲,就能想起解藥在哪!”說罷宴云何松了手,侍衛上前拖今雨下去。
今雨嘶聲裂肺旳喊著:“娘!救我!娘!”
“等等!”張姑姑面色煞白道:“等一下,我、我想起來了,有解藥!你別動今雨!”
宴云何用帕子緩緩拭去了手上的血污:“別想耍花招,但凡解藥有任何不對,我就活刮了她。”
從詔獄步出,剛才還滿臉淚痕的今雨擦拭了臉上的淚水,沖宴云何俯身行禮:“大人,屬下得回去了。”
宴云何歉然道:“辛苦你了,宋文,送她回去。”
女子搖搖頭:“不必了宴大人,屬下另有要事。”
等皇城司的親事官退下后,宋文嘆聲道:“大人,虧得你機警,還知道演這樣一出戲。”
宴云何將解藥方子交給宋文:“立馬上去周大夫那里驗真假。”
“那大人你呢?”宋文問道。
宴云何晦暗不明地望著宮門方向:“我要進宮。”
……
嚴公公看著眼前這哭哭啼啼的今雨,再望站在一旁的兇神惡煞的宴云何:“大人這是何意?”
宴云何冷冷勾唇:“今雨姑娘現在的身子,可受不起詔獄折磨。”
嚴公公皺眉:“什麼?”
宴云何:“她有身孕。”
嚴公公面色變了幾變,很快就穩下心神道:“這未必是…… ”
宴云何不耐打斷道:“我對這些宮里的陰私沒有興趣,我要面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