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信號筒是他的私心,也是他的硬性要求,為什麼還沒有點燃,是出現了什麼變故?
分明事成了,人又在何處?!
宴云何將剩下的事交給了小六,自己帶著人前往世子府。
院中一地尸體,宴云何目光在地上的尸身梭巡這,直至行至一半,看到數具身著黑衣的男子,他頓住了步伐,僵住了身體。
一旁的親兵極有眼色地上前將尸體翻過來,扯下面罩,直至看清了死者的臉,宴云何才低聲道:“將弟兄們好好收斂,除了朝廷的那筆撫恤銀,再從我的帳中走多一筆給他們的家人。”
親兵應了聲是,宴云何繼續搜尋,將世子府上下都翻了個遍,死者也一一清點過,始終沒見到他想要見的人。
直至將包圍世子府中的簡九親信壓上來,宴云何才審問道:“除了死掉的這些,其他人呢?”
其中一個領頭大漢啐了他一口,宴云何安靜地抹掉了臉上的唾沫,將手里的長槍一下貫入那大漢的身體,狠狠在肉體里絞了一圈,直到人氣竭,才用力拔出。
鮮血濺在他的暗紅披風上,他暴戾地看向下一位:“你們可以好好想,不然我會一個個殺,直到你們有人愿意張嘴為止。”
簡九的尸體就在這里,虞欽要是平安逃出不會不給信號,整個世子府都被翻遍,卻不見人影,難道還能原地消失不成?
宴云何猛地抬眼,召來副將,令他們將吳王剩下的兒子都提過來。
副將有些猶豫道:“將軍,這樣不好吧。”
“不過是些亂臣賊子,便是殺光了又如何。”宴云何冷聲道。
副將見他有些瘋魔的樣子,不敢再多說什麼。
……
安靜的石廊中,燈火已經全部熄滅了,只有沉悶輕微的腳步聲,只是那聲響走得極慢。
與之相比,那滴答的水聲卻連綿不斷。
虞欽捂住了腰腹上洶涌而出的血,那里被暗器所傷,是簡九死前最后使出的陰招。
暗器深深嵌入腰腹,他只來得及草草止血,便過來追佑延璟。
沒想到還是被人發覺了,剛才佑延璟撞擊的那下,好像將暗器又撞得深了些。
血也停不下來,一直從指縫中淌出。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這漫長的石廊上是否有盡頭。
虞欽伸手扶住了石壁,步步艱難地走著,他的意識已經逐漸變得不太清晰,腦子里甚至莫名其回憶起了很多過去的事情。
祖父第一次教他習字,白茵第一次學會女紅后給他縫制的袍子。
許許多多都是他人生中最珍惜的時刻。
直至他想起了那被夫子罰跪在地,卻也不見喪氣的少年郎,笑嘻嘻地拉住了他的衣服下擺。
日光正盛,那人卻瞇著眼睛,笑得比陽光還要燦爛。
他有一個很適合他的名字。
淮陽。
虞欽順著石壁,緩慢坐下,閉上雙眼前,心里仍閃過了一絲念頭。
這一回,淮陽會很生氣吧。
迷糊間他好像聽見了轟隆聲響,在這要將他徹底吞噬的黑暗中,有光如春日暖陽,不管不顧地闖了進來。
池總渣
周一休息
已經是最后一章啦
第一百零五章
虞欽是在搖晃的馬車中醒來,受傷的地方已經被包扎好了,不知用了什麼藥物,竟也不覺得有多疼。
一旁有人察覺到他的清醒,便伸手過來,碰了碰他的額頭:“好些了嗎?”
柔軟細膩的掌心,在一旁陪伴的是隱娘。
隱娘細心地給他捧來了茶杯:“先喝點水。”
虞欽垂首飲下后,緊接著道:“佑延璟跑了,他走得暗道,出口應該是通往東平城西門方向,現在派兵去追尋蹤跡,可能還來得及。”
隱娘根本不關心佑延璟跑沒跑,她看到虞欽被帶回來時,那一身血的蒼白模樣,心臟都快被嚇停了,真是不讓人省心的兄長!
虞欽:“現在戰況如何?”
隱娘見他醒來就是關心正事,絲毫不管自己傷得有多重,無可奈何的同時,也知道虞欽就是這樣一個性子。
“東平城已經被攻下了,萬幸的是,百姓沒有受到太多的影響”隱娘怕他著急,語速極快的說道。
虞欽聽完后:“這輛馬車前往何處?”
隱娘回道:“藥王谷,我們已經上路有一日了。”
虞欽身子動了動,隱娘立即按住他:“你還有傷在身,你想做什麼,吩咐我便是。”
“淮陽呢?”虞欽終于問出了自他醒來后,就一直想著的問題。
隱娘:“整頓叛軍還需要花些時間,再加上要回京城向陛下稟報,身為將軍,他也不能擅離職守,所以淮陽不在這。”
像是怕虞欽難過,隱娘又道:“但是他派了一支親兵跟著我們,小六也隨著我們一起在路上了。”
說罷隱娘推開車窗:“小六,兄長醒了。”
宴小六爽朗的聲音傳來:“真的嗎,太好了,我立刻傳信告知將軍。”
隱娘轉過身來,看見虞欽竟然坐直了身,并同她說:“調車回去。”
隱娘神色微變:“這是怎麼了,再行個三五日就能到藥王谷了。
”
虞欽看著自己身上蓋的衣服,正是宴云何身上的披風,上面還殘留著那個人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