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君端起酒杯,朝對面的男子伸去。那人輕笑,由于他的生得太過好看,好看到有些妖孽,所以導致這個笑也十分邪魅。
榮鳴用手中的折扇壓下燕君的杯盞,自己舉杯道:“燕兄說笑了,如今燕兄是靖王妃的胞弟,靖王的小舅子,這杯酒應由我敬燕兄。”
“哈哈哈。”燕君笑道:“榮兄,今日我們不論身份地位的高低,只為我倆的投緣。”
“好。”
榮鳴拿開折扇,端起酒盞與燕君碰杯。燕君一手拿著酒盞,一手拂袖喝酒,借著袖子的遮擋,他用余光打量起榮鳴。
榮鳴這人亦正亦邪,在原書的奪嫡時,榮家身為三皇子外家,卻頻頻向太子黨示好,可每當三皇子有難時,他都會暗暗相助。
就在這種對雙方都若即若離的狀態下,他成功護住了榮家。直到后來,太子黨成為大勢所趨,他才徹底站太子這邊,讓榮家在新朝也地位依舊。
有著如此謀略的人,若能與之為伍,梁琛的奪嫡之路更能順暢。
一杯酒下肚,春蕪的一曲也落幕。燕君放下酒盞,拍手稱贊:“春蕪姑娘的一曲,值得千金。”
春蕪取下面紗,露出那張傾國傾城的臉,朝燕君微微屈膝行禮:“燕公子抬愛了。”
“欸,聽聞揚州美人如云。燕兄從揚州而來,對比我們春蕪,燕兄覺得誰更美?”對面的榮鳴問。
“當然是春蕪姑娘。”燕君答:“揚州女子雖溫婉如水,卻抵不過春蕪姑娘的一笑。還在揚州是我便聽聞‘建安有一女,傾國且傾城’,今日終于一睹芳顏了,此生無憾啊!”
“燕公子此言,叫春蕪好不害羞。”春蕪走到桌邊,為兩人斟酒。
榮鳴拿起酒盞道:“燕公子所言屬實,春蕪值得傾國傾城的稱呼。”
兩人就在春蕪的斟酒中,聊著風花雪月,宛如子期遇伯牙一般,只恨相見太晚。
事實上,兩人之間更多是虛以委蛇,步步試探。
酒過三巡,日暮西山。燕君有些半醉道:“今日與榮兄的一番暢聊十分愉快,只是時間已晚,思遠該回去了。”
榮鳴打開折扇,慢悠悠地搖晃著:“那少恒不多留思遠了,遇之思遠,為之吾幸,日后與思遠在痛飲。”
“那便一言為定。”
“好。”
等燕君離開房間后,榮鳴收起折扇,挑起在一旁收拾殘局的春蕪的下巴問:“春蕪,你覺得這位燕公子如何?”
“有錢有才,卻生得浪蕩。”
榮鳴收回扇子打開繼續搖晃,視線看向門口,嗤笑道:“是嗎?”
燕君回到百花閣大廳,老鴇見人下來,立刻迎上來問:“公子,對我們春蕪可還滿意?”
燕君輕笑道:“春蕪姑娘貌美如花,自然滿意。”
“那……”
老鴇準備上前要那一袋金錠時,香嵐攔在她面前,從袖中掏出一塊令牌。老鴇瞳孔微縮,立刻后退一步道:“恭送公子。”
走出百花閣,燕君低頭揉了揉有些發痛的太陽穴,香嵐追上來問:“公子,怎麼了?”
“沒事,”燕君搖搖頭,待頭疼緩解一些后,他一改之前的醉意,眼中一片清明道:“我們回府吧!”
兩人是在夜幕降臨之際到達的王府,燕君左腳剛踏入王府門口,一道黑影從天而降。
“我擦。”燕君嚇得收回踏進的腳,右手拍著胸脯問:“你誰啊,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魏延冷眼看著他道:“王爺在書房,請你過去一趟。
”
香嵐的心狠狠一跳,她輕扯了下燕君的衣角,燕君回頭看見她眼底的擔憂,輕拍拍她的手道:“無事,我去去就回,你回主院讓挽心備好晚膳等我。”
燕君面露淡然,可香嵐還是不放心。他們雖是半路主仆,情誼淡薄,香嵐深知,這偌大的建安城中,燕君就是她的一切。
這人生,她便生,這人若有意外,她也不能獨活下去。
燕君見她不松手,再次安撫性地拍了拍,輕聲道:“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香嵐又看了他一會兒,才松開手指答:“是。”
燕君便在香嵐的目光中,隨魏延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兩人穿梭在小路上,燕君有些無聊,他深知魏延不喜他,卻還是與之搭話問:“那個,王爺什麼時候回府的?”
魏延冷冰冰答:“申時左右。”
燕君繼續問:“你知道王爺尋我何時嗎?”
“不知。”
“好吧。”
魏延的語氣太過僵硬且無趣,燕君都聊不下去了。
兩人又在這種寂靜的沉默里走了會,燕君想起中午被人跟蹤一事,便生出幾分趣味道:“誒,正午時,是你在跟蹤我嗎?”
他話音剛落,就見魏延脊柱微頓,他肯定自己的猜測,繼續打趣道:“你不應該跑那麼快,百花閣的姑娘和酒十分不錯……”
這人是梁琛的心腹,燕君也就沒有掩藏自己的身份,他邊逗著魏延,邊觀察他的反應。
直到魏延雙手緊握成拳,忍無可忍道:“閉嘴,輕浮,浪蕩。”
“哈哈哈。”燕君在這夜色里大笑道:“愛好美色本就男子天性,難道是……”
燕君上下打量了魏延一下道:“你不行?”
魏延徹底不想和這人多說一句話了,他加快腳步,將燕君帶到書房門前:“到了。
”
留下話,他轉身消失夜幕里。燕君看著他身輕如燕的模樣,心中忍不住羨慕。
可當他回頭,看見書房門口兩位把守的侍衛時,羨慕瞬間變成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