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的思緒還在蕭府一事上,突然比如梁琛提問,他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答:“醉了。”
梁琛眉頭微皺:“又去吃酒了?”
魏延沒好氣地點點頭:“嗯,他們從正午一直喝到日暮。”
“……”
梁琛無言,他大概是娶了個酒壇子回來了。
隨后,梁琛又讓魏延把今日之事大致說了一下,等魏延說到“錢紹元”這個名字時,梁琛微怔。
他發現這個人不僅是個酒壇子,還特別會交友。
錢紹元是誰,明德年間唯一的三元及第,未來太子的心腹,如今卻是他燕君的摯友。
梁琛忍不住輕笑,他讓魏延退下后,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落葉。
正如那人說言,有些事情一旦有了念頭,只會野蠻生長,直至花開。
*
日來月往,建安城從早秋進入了深秋,燕君識字也半月有余。
書房內,燕君頂著燭火寫完最后一筆,然后將寫好的字遞到坐在一旁的梁琛面前:“王爺,我寫好了,怎麼樣了?”
梁琛放下手中的書籍,仰頭看著燕君。此時的燕君低頭看著他,眼里散發著期許的光芒,讓他心頭一動。
他有些慌亂地低下頭,假意看字點評:“力度尚可,字形不行。”
“好吧!”燕君挪開視線,有些沮喪地走到梁琛對面坐下。
梁琛見他這副模樣,心生幾分不忍,思索片刻提議道:“字形需要臨摹,明日我給你選幾幅字,你照之臨摹便可。”
“不行啊!”燕君挫敗答:“我嘗試過,其實我每日都有去臨摹,但是就是寫不出精髓。”
關于這點,梁琛是完全相信的。因為據下人來報,近半個月燕君都未曾出過府,一直在主院里習字。
正因他的努力,短短的半個月便識得了大半的字。
梁琛正想出言勸慰時,燕君搶先他一步開口問:“王爺,你字就寫得很好看,我能不能跟著你練你的字體?”
梁琛微征,他的字自幼就被請名師教導,自然不錯。可,見字如人,有人同自己的字相似,并不是一件好事。
若不是這人眼中太過坦蕩,他都懷疑這人有什麼不好的心思。
燕君見他不語,自知他是不愿,隨即找臺階下:“哦,對了,你太忙了,應該沒時間教我,我找別……”
“明日開始我教你。”
燕君的“人”字還沒有出口,就被梁琛隊同意打斷,這下輪到燕君微愣。
他看著梁琛,有些不敢相信地再次肯定問:“真的嗎?”
梁琛見他懷疑的目光,心中一堵,沒好氣道:“那當本王沒說。”
“不不不,”燕君連忙解釋:“我這不是太激動了嘛!那王爺,您什麼時候開始教我呢?”
“明日酉時。”梁琛淡淡答。
燕君露出幾分遲疑,然后有些難以啟齒道:“明日我要同安平去蘇府賞花。”
梁琛看了他一眼,重拾起書籍道:“那便等你回府直接過來吧!”
燕君眼中立刻流露出笑意,這人似乎,還挺好說話的。
如此氣氛,燕君不想回房,便找起話題與之閑聊:“王爺,這蘇家小姐為人如何呀!”
梁琛掃了他一眼,繼續看著書答:“知書達禮,可為一國之母之人。”
“噢。”燕君似松口氣的模樣,再裝出不經意問:“那太子呢?”
借此機會,燕君想探探梁琛的口風,以便自己的計劃。哪知梁琛神色冷下幾分道:“時辰不早了,本王要歇下了,你回去吧!”
突如其來的冷淡使得燕君茫然,他見梁琛一副不愿再聊的樣子,只能在心中默默吐槽。
這人與他兒子的關系似乎不太好,他的路,又被堵死了。
燕君起身:“那我回去了。”
他看著梁琛說出這句話,可梁琛沒有理他,甚至連一個眼神也沒有給他。
燕君有些挫敗地走到門口,抬手推開門準備離去時,他突然轉身道:“王爺,辛苦了。”
還沒等梁琛回過神,他消失于夜色之中。梁琛看著他離去的方向,一陣晚風拂動他手中的書頁,讓忍不住輕笑出來。
不知為何,他對這人總會格外心軟。
燕君走在夜幕下,四下無人,他無聲地大笑起來。他終于如愿學到梁琛的字體了,這個時代字如其人,他日后可仿這人字體去做一些其他的事情了。
而且,這人對他似乎越來越放縱了,這是一件令人驚喜的事情。
翌日正午,剛用完午膳的燕君站在屋中央伸開雙臂,香嵐與挽心給他換上赴宴的服飾。
古代的衣物穿著十分繁瑣,燕君學了許久都沒有學會,就直接放棄了這項技能。
香嵐拿出一件淺青色外衫,她剛給燕君套上一只袖子,門外的傳來小廝的聲音:“王妃,安平公主到了,在前廳等您。”
燕君點點頭,連忙朝外喊道:“好的,我馬上來。”
話落后,他配合香嵐快速穿好衣裳,挽心遞他別上腰間的配飾,他追問道:“好了嗎?”
香嵐退到一旁答:“好了。”
燕君松了口氣,快步走到門口,臨出門時,他突然回頭問:“你們倆,誰和我去赴宴?”
挽心后退一步,訕訕笑道:“香嵐姐姐吧!那種地方我不適合。”
燕君白了她一眼:“你還知道啊,香嵐,我們走。”
香嵐隨他過去,燕君看著挽心道:“你,明日起,好好跟著你香嵐姐姐學學規矩,都沒有個女兒家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