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四人都有些上頭,在春蕪的琴聲末端,榮鳴終于叫停了這場盛宴。
四人互相攙扶著下樓,剛準備出門時,迎面遇上了梁粟。
“榮表哥約燕公子飲酒,怎麼不叫上本王呢,本王十分想結識燕公子。”梁粟的話是對榮鳴說,視線卻落在燕君身上。
燕君很討厭梁粟看他的目光,就好似被一條餓狼盯住似的,想把他拆骨入腹,令人作嘔。
榮鳴和錢縉也感受到了梁粟眼中的欲望,錢縉往燕君身前挪了一步,阻隔掉梁粟的視線。榮鳴站直身體,詭笑答:“我今日約燕兄是為了賠罪,實在不想肅王殿下看見我那不成器的模樣,惹人笑話。”
“表哥說笑了”梁粟道:“你我自幼長大,本王了解你,不會笑你的。”
“哈哈哈。”榮鳴大笑:“那便好,今日少恒有些不勝酒力,等下次有機會,少恒做東請肅王殿下聚上一聚。”
“好,那本王等榮表哥消息了。”
榮鳴笑了笑,帶頭拱手行禮。他向來不喜這位肅王,可榮貴妃出生榮府,在外人看來他們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榮氏一族也把賭注壓在他身上,他不得不從。
梁粟在經過燕君身邊時,扭頭在燕君耳邊吹了口氣,這個舉止太過曖昧,燕君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想出手打人,可手被錢縉死死的按著,只能強壓住怒火等梁粟笑著從他身邊離去。
出了百花閣,燕君實在忍不住了,他抱著一旁的柱子吐了出來。
一個男人被另一個男人這般輕薄,實在令人惡心至極。
錢縉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背:“思遠,還好吧!”
燕君強壓下反胃,接過錢縉遞來的水,搖搖頭:“好些了。”
“燕思遠。”榮鳴走過來,面帶歉意道:“以后出門,讓靖王的人保護你,你也和靖王提一下。肅王……”
榮鳴停頓一下,將面上的歉意變成嫌棄:“那人對所想要之人,會用盡手段得到。”
第15章 十五 賜婚
蕭霖抵達建安那天,正好是建安城多日大雪過后,好不容易放晴的一天。
欽天監言:此乃吉兆。
明德帝近來偶感風寒,不宜吹風,便令太子梁宣攜百官到城門迎接。
光禿禿的城門前,一陣北風吹過,站在人群中的燕君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身旁的梁琛皺起眉頭問:“很冷嗎?”
“還好。”燕君搖搖頭:“蕭世子應該快到了吧!”
“嗯。”
梁琛話音剛落,遠處便傳來陣陣馬蹄聲,馬蹄揚起塵土,燕君就在這片灰蒙蒙的塵土中,看見蕭霖挺拔的身影。
如果說梁琛是一只被困住的雄鷹,那蕭霖一定是一只桀驁的蒼狼。
或許是因為一直在戰場上的緣故,馬背上的他脊背堅挺,眼神犀利,可以看出是一位嗜血的將領。
隨著馬蹄聲逼近,燕君微微側目打量著梁琛。他目不轉睛地直視前方,下嘴唇輕顫,像是在壓制某種情緒一樣。
燕君卻懂,梁琛是在緊張,正所謂近鄉情怯。
他用自己的小拇指蹭蹭梁琛的手背,梁琛手背微涼,他因為抱著手爐十指微燙,冷熱相傳,兩人渾身被驚得激靈。
梁琛側目,看著身旁之人,燕君正笑盈盈地仰視著他,梁琛的緊張在這個笑容里逐漸消失。
“臣,蕭霖,見過太子殿下。”
蕭霖從馬背上跳下,掀起衣袍,雙手抱拳半跪與梁宣面前,朝他行大梁的軍禮。
梁宣連忙扶起他:“蕭世子一路辛苦了,陛下近日身體不適,不便親自迎接世子凱旋,便在宮中設宴,為世子接風。”
“臣多謝陛下厚愛。”
蕭霖起身時,淡淡地掃了一眼不遠處的梁琛和燕君,隨后轉身走在梁宣身側,與之交談。
*
所謂宮宴,聽著華貴,實則索然無味。
桂殿蘭宮中,燈火通明。群臣坐于高臺之下,高臺的兩側坐著蕭霖和梁宣,而主位上的帝后位,因明德帝的身體抱恙遲遲空著。
樂師在大殿的兩側奏著那陳詞濫調,舞姬隨著樂聲在中央翩翩躚躚,眾人在這種雅俗的氛圍下談笑風生。
燕君撐著下巴,輕啜著酒,面無表情地看著美人們搖曳生姿,覺得這里還不如百花閣有趣。
百無聊賴下,他的目光看向高臺上的蕭霖,此時的蕭霖正和對面的梁宣不知交談著什麼,他眉目間盡顯柔和,讓燕君心中一緊。
“王爺。”燕君扒拉下身側的梁琛:“蕭世子何時與太子的關系這般要好?”
梁琛看了眼高臺上相談甚歡的二人:“不知。”
燕君用狐疑的目光看著梁琛,表達著自己不相信這個回答。梁琛嘆口氣,解釋:“世子在我五歲那年便去了安北,這些年也一直未曾回京,他何時與太子關系要好,我是真的不知。”
“那未去安北之前呢?”
不知梁琛想到什麼,燕君從他的眼底看見一絲痛苦,從那絲痛苦中,燕君突然想起些事情。
原書里,梁琛的母妃不太受寵,致使他在宮中的生活十分艱難。后來母妃去世,他又背上“煞星”之名,日子便越發艱難,直至他被送往安北。
那段苦痛的歲月了,活下去都是奢望,他毫無精力去關系他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