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梁琛面色緩下幾分,走到他身側:“以后若覺得悶,便讓下人開窗透氣,自己別出來,免得著涼。”
“哦。”燕君乖巧道,然后跟隨梁琛走進屋內。
蕭霖站在身后看著這兩人,不由感嘆真是一物降一物,曾經那個無所畏懼的弟弟,現在也嘗到了無可奈何的滋味。
回到屋內,梁琛倒上一杯熱茶塞入燕君手中,燕君低頭看著冒著白氣的茶水,暖意從手心傳遍全身,他眼睛有些泛酸。
在這個異世界,他好像不是那麼的孤零零。
“剛剛我們進府后一路走過來,府中倒是燈火通明,卻無一下人。”蕭霖疑聲問道:“人呢?都去偷懶了?”
“沒。”燕君喝了口熱茶暖身:“今日除夕,午時我便讓大家回去與家人聚上一聚,明早再來,只留了幾位近身伺候的。”
他看向梁琛問:“王爺,你覺得我這個做法可好?”
恩施并重,是管教下人最穩妥的辦法,而這人還將此做到了極致。
梁琛自然沒話說,應和他稱贊:“很好。”
從入府到現在,不過一盞茶的功夫,蕭霖就被兩人這種‘夫唱夫隨’的氛圍排擠兩次了,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你們……”
能不能收斂些?
他剛準備開口,桌下的小腿被人輕輕碰了下,而他身邊坐著的是梁琛,便立即噤了聲。
燕君不解地看向他:“怎麼了?”
蕭霖看著燕君坦坦蕩蕩的眼神,好似剛才的話只是為了尋求梁琛的夸贊,并無其他目的,是他們想多了。
或許來說,的確是他們想多了。
蕭霖又忍不住在心中大笑,沒想到他的弟弟好不容易喜歡一個人,對方卻是個只撩不懂負責的家伙,簡直是有趣至極。
“沒事。”蕭霖搖搖頭:“你們的辭歲酒可備好了?我可快餓死了。”
“早已備好了。挽心,香嵐,”燕君答問,朝門外大喊:“可以上吃食了。”
“是。”
香嵐和挽心輪流進出將佳肴端上桌,不一會兒,一頓豐富的辭歲酒出現在三人面前。
一切備好后,燕君也在偏房為四人備了些酒菜,便讓他們過去,自己親自為梁琛和蕭霖煮酒斟酒。
偌大的房間內,因為下人的離去,不僅沒有顯得寂寥,反倒讓三人更顯放松,還多添了幾分溫馨。
燕君在一旁小火溫著酒,很快酒香彌散在屋內的每一個角落。燕君將溫好的酒倒入三人杯中,舉杯道:“一年已終,愿來年我們安康順遂,萬事勝意。”
兩人與之碰杯,一杯溫酒下肚,整個人都舒坦起來,三人吃著菜,飲著酒,天南海北地聊著扯著。
王府內很靜,只有這一方院子里充斥著歡聲笑語,或許是因為酒和氣氛的驅使,蕭霖說了很多梁琛兒時的趣事。
那是拋開原書,燕君完全不識的梁琛。
“我和你說,你別看這小子現在一副沉穩內斂的模樣,兒時調皮倔強得很。”蕭霖飲著酒吐槽。
梁琛頗有些無奈地喊道:“兄長,我現在長大了。”
“哼,不管你多大,在我眼里,你都是個小鬼。”蕭霖沒好氣答。
梁琛沒有接話,只是無聲地笑了下,繼續飲酒。燕君接著為兩人斟酒,好奇地問:“那王爺從前是何模樣?”
“他從前啊……”蕭霖端起酒盞,神色里盡顯懷念的開口:“我記得你到安北時,不足五歲吧?”
“嗯。”梁琛點頭示意。
蕭霖低吟淺笑后,繼續道:“那時不知他是不是在這建安被欺負很了,剛到安北的時候,就像個小鵪鶉,我和爹說話時,語氣稍微重一些,他就嚇得渾身發抖,弄得爹日日都在反省自己是不是脾氣太大了。
”
“后來吧,我爹不知從哪尋了條獵犬給他養,說要養養他的性子。”說到這,蕭霖笑出了聲,“我還記得我爹最初把獵犬給他時,他日日與獵犬對峙,他怕獵犬,獵犬也怕他。”
“后來大概是獵犬看出它的小主人好欺負,開始會時不時用爪子逗他,久而久之,他的性格慢慢放開,骨子里的調皮也逐漸展現。”
在蕭霖講述時,燕君的視線一直落在梁琛身上。這人的眉眼之間全是他未曾見過的放松,安北于他而言,一定是最溫暖的地方吧!
“只是很可惜……”蕭霖語氣變得遺憾。
“?”
燕君用疑惑的視線看著蕭霖,蕭霖飲下酒,深深地嘆了口氣:“那獵犬很聰明,從景衍上戰場起便伴隨著他,每一次的勝利,失敗,它都跟著景衍見證。”
“可在景衍十一歲那年,因為戰略部署的失誤,獵犬為了救他喪與韃靼的刀劍下。”
燕君的心咯噔地狠狠跳動一下,他看向梁琛的眼神里多了些許心疼,梁琛卻回給他一個都已過去的眼神,讓他更加心疼。
最重要的人或物離世,真的能過去嗎?
燕君覺得不可以,他至今還記得父母,外公外婆離世的情景,甚至不少個午夜夢回,他都會夢見那些場景,令他難過萬分。
思緒萬千中,燕君突然想到關于梁琛十四歲帶領八百步騎擊退三千多韃靼精兵一事,難道……
“那王爺十四歲一戰成名的事情……”燕君問出自己的猜測。
“就是你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