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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魏延駕駛著馬車帶著燕君和梁琛進入竹溪縣內。竹溪縣位于江南四洲的揚州和袞州的交界處,此地依山傍水,人們生活安逸富足,民風也就十分淳樸。
燕君抱著挽心的骨灰坐在馬車內,他抬手將窗推開,熟悉的街景眼入眼簾,燕君生出幾分恍如隔世的錯覺。
“在看什麼?”梁琛見燕君看得專注,假裝好奇地湊到他身邊詢問。
燕君搖搖頭,將開窗的手收回,低頭看著腿上的白玉壇不語。梁琛在他的這副模樣里十分挫敗,自從三人出發來竹溪至今,燕君就一直這樣,對所有人都不理不睬,好似在逃避什麼一樣。
魏延按照梁琛的吩咐將馬車駛到城南的一處酒樓前停下,梁琛先起身走出馬車,隨后在門口轉過身向燕君伸出手,燕君看著他遞來的手有些發愣。
梁琛看著燕君不動,心里滿是失落,但他還是朝燕君笑了笑,正打算收回手時,燕君將手放入他手心。
他看著燕君的手,欣喜喊道:“阿君!”
燕君看著他道:“梁琛,我餓了。”
許是他很久未開口的緣故,這聲音落入梁琛耳中宛如天籟,他突然像個毛頭小子似的,有些慌亂地開口答:“好,好,我帶你去吃東西。”
梁琛小心翼翼地將燕君牽出來,那動作里盡顯珍惜,好似燕君是一件易碎的寶物,讓人喜愛卻不敢輕易觸碰。
燕君被他的這些舉動弄得既好笑又忍不住心酸,他本想對梁琛說一句“不必如此”時,他剛抬眼,面前出現的異常熟悉的建筑讓他開始恍神。
“怎麼了?”梁琛走到燕君身旁,見他神情不對,關切問道。
燕君帶著濃濃的眷念答:“這里是我與紹元他們還未進京時,常飲酒聚樂的地方。那時的挽心只要無事,也會跟著我一起來,我們四人便常常在這里坐上一天,聊著那些天南海北與風花雪月。”
在燕君的訴說中,梁琛回頭看了眼魏延。這是魏延選的地方,他從不相信什麼巧合,肯定絕對是有人故意為之,至于這人是誰,答案呼之欲出。
魏延在梁琛陰鷙的目光頭皮發緊,雖然他知道自己做的這件事肯定瞞不過梁琛,但沒想到會讓梁琛這般生氣,他不過是想提醒燕君,所有人都可以放下挽心,就他不可以,挽心是為他而死。
“王……”
“阿君,我們換一處用膳吧!”魏延正準備開口請求責罰時,梁琛直接打斷他。
“不了,”燕君搖搖頭:“就此處吧!我想能在此處用膳,挽心定會開心。”
燕君不等倆人回答,自己先走入酒樓。梁琛看到他再次消極下去的情緒,在心底嘆了口氣,他回頭看著魏延道:“魏延,此行過后,你便留在你父母跟前好好盡盡孝吧,這些年你跟著我也辛苦了。”
“王爺。”魏延微紅著眼眶本想繼續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他又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眼睜睜看著梁琛走進酒樓。
燕君剛踏入酒樓,小二立即迎上來:“這位公子好生眼熟,從前可是來我們這小店用過膳?”
“嗯,”燕君朝他點點頭:“從前時常來,后來因種種原因去了建安城,數年未歸,今日碰巧路過,便再來嘗嘗。”
“哈哈哈,公子好品味。
”小二邊帶著他往里走,邊道:“數這竹溪縣,就屬我們家口味最正宗,就連兩三年前的新科狀元,未進京之前都是我們家常客。”
聽到小二提前錢縉,燕君抿嘴笑了笑,他突然理解了那種游子在外的思鄉情,家鄉的一切都帶著熟悉的味道,會讓人無比放松,盡管這里不是他真正的家鄉,但他也感覺到了久違的輕松。
梁琛進入酒樓時,就看見燕君坐在窗邊的一張桌前,他微微仰頭和小二閑聊著,也不知小二說了句什麼,燕君淺淺一笑,那笑容里盡顯真切,是他許久未見的模樣,他頓時有點不敢抬腳上前。
還是燕君先看見的他,燕君見他在原地傻站著不動,出聲問道:“你在那站在干嘛,快過來坐呀!”
梁琛回過神,慢慢踱步到燕君面前坐下,他有些局促地喊了聲‘阿君’,燕君朝他盈盈一笑,斟了杯酒遞給他。
“嘗嘗我們江南的酒,與你們安北的截然不同。”
梁琛端起酒盞小飲一口,眼眶瞬間微熱,這江南的酒與安北的酒的確不同,與這江南的人一樣。
安北的酒很烈,入喉全是燒灼感,讓人只感痛快。可這江南的酒盡顯江南的柔情,只飲一口都能讓唇齒間處處留香,好似這江南的人,讓他情意綿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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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六十七 分別
等小二把菜端上桌,燕君讓梁琛叫魏延一起來用膳,梁琛怕魏延再說一些什麼不好的話,自然不肯去,但他又架不住某人的執拗,最終還是去叫了魏延。
三人同桌,因為挽心的事情氣氛有些僵硬,燕君正欲開口說些什麼時,就被隔壁桌的聊天內容打斷。
“回去和你們親人友人說,最近這陣子可千萬不要去建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