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君在這番話里臉紅了紅,接著聽見錢縉繼續道:“不過最主要還是少恒那句話,明王與蕭將軍知道攝政王與宕綏質子一事,卻沒有阻攔,我們就覺得很奇怪,畢竟這二人不是不明事理之人,所以我才讓德耀邀你出來。”
“宕綏質子根本不識我們,你若赴了約,那證明我們猜測對了,反之,我們也不過是失望一場。幸好,我們猜測沒錯。”
錢縉說完,朝燕君舉起茶盞,燕君微熱著眼眶與他碰杯。
世人常說,此生能得一位生死之交便是人生幸事,而他得到了天大的幸運,擁有三位這樣的摯友。
“至于思遠的問題……”錢縉放下茶盞,看了眼榮鳴。
榮鳴潤潤嗓子道:“燕兄,攝政王可有告知你,在你去世后沒多久,你的尸首便不翼而飛了這件事?”
燕君捧著茶盞搖搖頭,不過他大概能猜到原因。他不屬于這個世界,在這里他算是虛無的,所以他離世的那一刻,一切都會隨之消失。
緊接著榮鳴繼續道:“我還記得攝政王當時在知曉這個消息后,昏迷了數日。后來,我又聽說是明王去找他聊了許久,靖王才醒過來。”
“但他醒后,一直說著要去尋你,還說你一定會回來的,為此我便留了心,沒想到真等到了這一天。”
燕君想起那場夢,原來一切都發生在那時,就好像冥冥之中都注定了一樣。
“啊,為什麼我不知曉這些事?”周衡迷茫地發問。
三人同時看了他一眼,燕君隨后舉起茶盞:“來,以茶代酒,為我們能重聚這世上干一杯。”
榮鳴和錢縉與他碰杯,周衡緊隨前后。
四人飲著茶水,同從前一樣談笑風生到黃昏后。
今日的小聚讓燕君十分開心,他帶著笑意走出百花閣,一抬頭便看到了與他隔街對望的梁琛。
夕陽落在梁琛身上,像是他整個人在發光,而他身體的輪廓在這束光里呈透明狀,給人很不真切的感覺。可他朝燕君笑了笑,那笑里全是愛意,又讓他很真實。
燕君穿過街,走到他跟前問:“你何時來的?”
“剛到。”梁琛替他理了理有些亂衣領,看著對面街邊的三人朝他行了行禮,他對三人點點頭后問燕君:“結束了嗎?”
“嗯嗯。”燕君回頭看了眼三人,向三人揮了揮手,再看向梁琛:“我們回去吧!但我不想坐馬車,我想同你走回去。”
“好。”
梁琛讓成昭先回去,然后牽起燕君的手,與他并肩往王府的方向走去。
殘陽落在兩人身上,他們舉止親昵,步調也很一致,這讓在后面看著他們的人忍不住感慨:“比起聽到的那些傳聞,我覺得我會相信思遠一定能回來的原因,更多是因為攝政王對思遠的思念,以及思遠對他的感情。”
“是啊!”榮鳴接過錢縉的話:“他們真的很幸福。”
“嗯,你也會很幸福的。”錢縉抬頭看著榮鳴。
榮鳴低頭看著他:“你也是。”
*
攝政王要娶宕綏質子的消息一出,引起舉國嘩然,不過更令人好奇的是這宕綏質子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拿下他們國家的戰神。
為此不少人去詢問宕綏人,此消息也在宕綏國傳開,最后落入宕綏王耳中。
四月初,梁琛收到宕綏王遞來的信,上面寫了不少對洛桑對關心,但主要內容還是想來參加二人的大婚,順便緩解兩國的關系。
梁琛把信給了燕君,燕君看完后問他:“梁琛,我想見見洛桑的母親可以嗎?”
梁琛知道他對占了洛桑身子這件事有愧,一直想尋機會彌補這份愧疚。他起身將燕君攬入懷中,吻了吻他的發頂答:“好,我來安排。”
五月初,宕綏王攜洛桑的生母晁蝶抵達建安城。
關于晁蝶的一切,燕君全是從達瓦口中得知。晁蝶是位漢家女,因出色的容貌在十里八鄉出了名,成為無數男子最想求娶的人。
美貌對非富即貴的女子來說是錦上添花,但對窮鄉僻壤的女子來說,這絕對是一種災難。有位做人牙子的人聽說了晁蝶的事情后,對她起了歹意,便花高價去晁蝶父母手中買下她,想將她賣到青樓。
晁蝶自然不肯,她多次反抗逃跑,又多次挨打,直到她碰到位好心人,助她跑了出來,只是她剛出狼窩不久,便掉入了虎穴。
在經歷了幾次輾轉,她被賣到宕綏。當時的宕綏王后和一位寵妃正斗得你死我活,王后見到晁蝶的容顏后滿意至極,就將她推出去和寵妃爭寵,她也很爭氣,很快就被宕綏王寵冠后宮,還先后誕下揭綈和洛桑。
不幸的是,王后后來因病去世,那寵妃成為新王后,晁蝶的日子因此跌落谷底,女兒和兒子相繼被當物品送人。
就在燕君為晁蝶多荈的命運唏噓時,宮殿外傳來太監的高喊:“宕綏王攜其夫人覲見。”
燕君站在人群里往門外看去,只見一位身形壯碩的中年男子走在最前方,他的身后緊跟著一名身材嬌小的婦人,燕君在看清此婦人的瞬間,不由有些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