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馬車要撞上老人那一瞬間,他奮力朝老人撲去,將老人撲倒在街道的另一旁,與馬車車輪擦肩而過。
那馬車在前方停下,上面的車夫回頭破口大罵:“沒長眼的東西,這可是蘇家的馬車,若出了事沖撞了貴人,我看你有幾條命來還,真晦氣。”
車夫重新駛動馬車,罵罵咧咧地離去,梁宣在圍觀人群的議論聲中扶起老人。
“這蘇家太過分了吧!”
“那有什麼辦法,那蘇家小姐可是未來的皇后,誰敢得罪。”
“未來的皇后,這不是還沒有成為皇后嗎?怎地就這般猖狂?”
“如今不是,未來是啊!畢竟這皇后之位非她莫屬……”
非她莫屬嗎?
梁宣低下頭,眼底呈現出無人看得見的晦暗。等他在抬頭時,滿眼坦然扶起老人問:“老人家,您還好吧?”
“沒事沒事。”老頭顫顫巍巍地站起身。
圍觀的人見無戲可看,往四周散去。梁宣看了眼天色,又確認了一下老人確實無事后,出聲告別道:“天色也不早了,老人家既然無事,在下就先回去了。”
梁宣剛轉過身,聽見那老人連忙在他身后喊道:“公子,公子,等等。”
梁宣回過頭,疑惑問道:“老人家可還有什麼事?”
“常言道,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老人走到梁宣面前,“公子救了老夫一條命,老夫感激不盡,可幫公子完成一個心愿來報答之,公子可有什麼心愿?”
梁宣不禁輕笑一聲,他如今是大梁的皇帝,天下盡握他手,他能有什麼心愿呢?
“不用了,在下沒什麼心愿,而且這也只是舉手之勞,談不上感謝。”梁宣婉拒完,再次抬腳離去。
老頭連忙追上他:“你怎可能沒有心愿,你我都是凡身肉軀,活在這塵世中,怎可能會無欲無求。”
梁宣含著笑聽老人的詭辯,他絲毫沒發現老人的異常,剛剛還步履蹣跚的人,現在居然能緊隨他的腳步。
“老夫若沒猜錯,公子剛剛是從蕭府出來的吧!三年前,蕭家一族因通敵全部判已斬刑,如今的蕭府可謂只剩一個空殼。”
“想來,公子所念之人應和蕭府有關,或許,老夫可幫公子達成這個心愿。”
梁宣腳步微頓,他停下來看著老人,這才注意到里面的異樣。他用不可思議表情看著老頭:“你……”
“老夫感覺餓了,不知可否蹭公子一頓飯?”
半個時辰后,梁宣有些無語地坐在建安城中最好的酒樓的廂房中,他看著面前狼吞虎咽的老頭,不免自嘲地笑了笑。
他大概是真的中了魔,就因為一個“蕭家”,信了那些鬼話,導致他到現在還沒回宮。
“老人家,在下真該走了。這頓飯的賬已結,老人家不必擔憂。”
梁宣說完便起身往外走,他再不回去,宮中就該亂了。
“現在的年輕人,真沉不住氣。”老頭吃完最后一塊肉,從袖中掏出一塊手帕開始擦嘴。
那動作十分從容,與他自身的形象完全不符,他若是換身衣服,這模樣與那世家養出來的人別無一二,只是梁宣急著回去,沒有注意到這些。
就在梁宣走到門前,抬手準備去開門時,身后的人繼續道:“公子可曾想過,你所生活的這一切,都是虛無的,是他人創造出來的,而你不過是他人筆下的一個人物。
”
這些話對梁宣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一派胡言。他現在有些懷疑這老頭是個瘋子,但出于禮貌,他還是很得體對老頭道:“老人家,在下真該走了,我們有緣再見。”
說完他就想拉開門,而那老頭不知何時來到他身邊,一把按住門,另一只手從懷中掏出一本書遞給他:“公子若不信,不妨看看這本書。反正時間都晚了,再晚上一時半會也無妨。”
梁宣看見那老頭目光中的堅定,明白自己今天若是不看,大概走不出這道門,便無奈嘆口氣后,接過老頭遞來的書。
打開書之前,他想的是隨意應付一下,可他翻開這本書,看清上面的內容和主角的名字后,他又有些不自然。
這書里的內容就是他的經歷,他以為是有人根據他的事跡寫的他的傳記,等他看到后面,上面出現的一些只有他自己清楚的事情時,他臉色大變。
“此為何意?這書又從何而來?”梁宣板起臉,用壓迫感十足的模樣問老頭。
老頭卻不以為然笑了笑,從他手中拿回書答:“老夫沒有何意,不過是你救了我,我想報恩而已。至于這本書,是創造這個時間的人所寫。”
“一派胡言。”梁宣道:“我在此出生,在此成長,此處怎可能是他人創造。”
“公子不信嗎?”老頭反問完,再次從袖中掏出一炷香和一包茶葉遞給他,“公子若是不相信,便點燃這炷香,飲下這茶葉煮出的茶。等公子大睡一覺,再睜開眼之際,一切方可重來。”
“不過,”老頭話鋒一轉:“公子若選擇了重來,那公子不能再去爭那個位置,不然一切將重蹈覆轍。
”
老頭說這話時的語氣太過鄭重,梁宣對自己確定的認知生出些許懷疑,他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問:“那……那你為何選我?你不要和我說是因為我救了你,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