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長想了一下說道：「這個好辦，你把賬本給我，我明天幫你挨家挨戶去要錢，讓他們先把錢付給你。」

馬德望有些意外，他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他高興地說道：「村長大人你放心，我先把錢找人捎回去給我母親治病，我留下來好好把鄉親們打鐵，一定不會辜負你們的信任的！」

老村長笑了笑，說道：「我相信你！」「你們真的信我？」馬德望順口問道。

老村長點了點頭，說道：「我相信你，是因為你住在老張頭的房子里。」

馬德望心里嘀咕道：這叫什麼理由，就因為我住在那個院子里嗎？這也太牽強了吧！管他的呢，只要他們肯相信我就好。

第二天起床，像前兩天一樣，一樣有人半夜幫他燒熱炕頭，一樣幫他半夜里往火爐里添煤。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天在火爐上多了一個大水壺。

馬德亮以為是村里人放在這里燒水，就沒理會，他手拉風箱，爐火立馬竄了起來，一塊鐵還沒有燒紅，水壺里的水就開了，馬德望喊道：「誰家的水壺呀，水開了。」有人拿著碗接水，有人拿著盆接水洗漱。就是不見有人將水壺提走。

這時又有個人來接熱水，馬德望問道：「你知道這是誰的水壺嗎？」那人頭也不抬的答道：「老張頭的唄！」

又是老張頭，馬德望實在受不了了，怎麼又是老張頭。這里的人們好像都知道，這個水壺是老張頭故意放到這里的，就是為了方便村里人用熱水。

可是偏偏自己從始至終都沒有見過一次老張頭。馬德望將那個人攔住問道：「你怎麼就能知道那個水壺一定是老張頭的呀！」

那個人撇了一眼馬德望，說道：「廢話，那個水壺，老張頭生前愛惜的很。死后我們將水壺和老張頭葬到一塊了。」

馬德望聽完后，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頭皮都發麻了，他顫抖地說道：「你是說老張頭已經死了，不是說他去姑娘家了嗎？到底是怎麼會是，今天你可一定要告訴我，不然我不會讓你離開的。」

那人見已經說漏了嘴，便說道：「好吧，反正早晚你也會知道的，之前就是怕嚇著你。如今已經知道了，就沒什麼好隱瞞的了……」

原來老張頭無兒無女是一個光棍，可是他卻做了一輩子的好人。不管誰家有事，他是能出錢的就出錢，沒錢就出力。年輕的時候他撿了一個女娃，可是在女娃十七歲的時候得了一場重病死了。老張頭死后，他的鬼魂還在幫助村里人做好事，村里人都不忍心說他死了，就說他是去看姑娘了。

村長見老張頭就算是死了，還不忘做好事，就下令誰也不準動那兩間屋子和小院。還給那兩間屋子取了一個名字，叫「歸正屋」。意思是改邪歸正。

凡是本村村民犯錯，就會被關到「歸正屋」讓他在里面住幾天，好好反省一下，想一想老張頭。不管是誰只要住進「歸正屋」最后都會改邪歸正。

現在馬德望一切都明白了，為什麼村長對自己的態度會突然好轉，為什麼村長會如此信任一個外鄉人。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為死去的老張頭。

此時馬德望的身體都在顫抖，懷里的銀子異常的沉重，好像壓的他都快直不起腰來。原來，他的計劃就是先到這個地方好好打幾天鐵，騙取村民的信任，再編造一個母親生病的謊言，將錢提前騙出來，然后悄悄的半夜逃走。這樣的事他已經在別的地方干活二次了。

他看著那冒著熱氣的水壺，回想起夜里的暖炕，他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老張頭雖然已經死了，可是卻還在不斷做著好事，不管是對村里人，還是對待自己這個外鄉人，老張頭都一視同仁的對待。老張頭雖然死了，但是人人都尊敬他，人人都稱贊他，老張頭永遠都活在人們都心中。

可是自己呢？人雖然活著，但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詛罵自己，每天都是提心吊膽，深怕遇見以前被自己騙過的人。自己和老張頭一比，自己算個什麼東西呀！難道自己要被人咒罵一輩子嗎？難道沒有辦法補救嗎？

這一夜，馬德望一宿沒合眼，第二天一早，院子里就傳來了，叮叮當當的打鐵聲……

后來，馬德望回到了以前他騙過的那幾個村子，將那些沒有打完的鐵器繼續幫人們打完。

很多年以后，馬德望總是會給自己的孩子講老張頭的故事，并告訴他們做人一定要像老張頭那樣心存善念。

完

筆者想說：社會在變化，我們不能說是處處與人為善，看到他人遇難，就算我們不能雪中送炭，但是只要別落井下石，這也算是一種善良。

人家的墻要倒了，你不能幫人家正起來，但你不推，就是一種善良；

看著別人喝粥你吃肉，不能分一些給別人，但你不吧唧嘴，也是一種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