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諭伸出另一只沾滿了紅酒的手:“表松了。”
秦南音眨了眨眼,試探著伸手去幫他調整表帶,見他沒有什麼不愉,放心地去摸索。
他手心朝下,她看不見表扣,有點吃力,正猶豫著要不要翻過他的手,封諭就把手轉了過來,把手心這面面向了她。
這個動作實在太有默契,默契得讓邵邢覺得扎眼。
從訂婚到今天早上,秦南音都從未跟他有過這樣的時候。可是秦南音跟封諭卻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想什麼!
邵邢快要氣炸了,看向邵向辛,他磨著后槽牙:“四伯,他們這樣打的可是我們邵家的臉!您不能再包庇封諭了!”
封蝶容也心疼兒子,但她同樣來自封家,在這其中夾著,她兩邊都不好站。
瞧著邵邢脖子上的指痕,封蝶容難受得直皺眉。
“封諭,你已經打了邵邢一巴掌,現在滿城都在看邵邢的笑話,你還不滿足嗎?”不痛不癢地指責了一頓封諭,封蝶容瞟了眼秦南音,口吻瞬間銳利,“也不知道我當初是怎麼瞎了眼,居然同意邵邢讓這只狐貍精進門!拿了邵家三千萬還不夠,我看這一早就是沖封家來的!果然嫁娶還是要門當戶對,什麼樣的媽生什麼樣女兒,慣著破落戶往家里進,就是會出事!”
封蝶容當然不覺得自己的兒子有什麼錯,在她看來,邵邢出軌就是秦南音自己守不住人,秦南音悔婚嫁給封諭就是秦南音的不對,男人哪個不會尋花問柳,只要不威脅到她在邵家的位置,那不就完了。
這一番話實在惡心惹怒了秦南音,看了封蝶容一眼,她吸了口氣,把臟話壓在舍尖,問封諭:“我可以罵人嗎?”
封蝶容到底也是封家的人,封諭想打邵家的臉,但不一定會讓封蝶容難堪。他現在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不說完全聽他的話,要怎麼對待封蝶容,卻還是要問一問他的。
新婚妻子發了問,封諭低頭下去,看著她雙眼波光泛泛里壓抑的怒氣,手指在表帶上敲了敲。
被點著名罵,還能忍著顧慮他的想法——看來那一億,對她而言真的很重要。
扯了扯唇,封諭低低笑了一聲。
這樣也好,只看錢,以后生下孩子,他們兩個人之間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手指離開尚帶她手心溫度的手表,封諭開口:“不能。”
秦南音喉頭一動,慢慢垂頭,封蝶容立即冷笑了一聲。
她就知道封諭會顧著她也姓封。只要顧著,那就證明秦南音在他心里沒那麼重要。
第5章 我的妻子
再看秦南音那臉色那問話,想來兩個人也沒什麼感情,就是像她想的那樣,封諭是被封常逼急了才娶了秦南音。
就算攀上了封諭成了封家的人又怎麼樣,封諭不喜歡她秦南音,她就屁都不算一個!
這麼一想,封蝶容心里懸著的大石就落了下去,說話也不客氣起來:“你想罵我什麼?我說的話有哪點是錯的?你如果不是個狐貍精,怎麼會十八歲就在酒店里被人玩了,又怎麼能把我這個兒子迷得七葷八素讓他給秦氏投錢,最后還嫁給了封諭?”
哼了一聲,封蝶容繼續說:“我說封諭你最好也早點看清她的面目,能生孩子的滿地都是,不缺她一個!”
有封諭的話,秦南音原來是真的不想頂嘴的,但封蝶容說的太難聽,她真的忍不了了。
手包在手里變形,她一張口,封諭的聲音就在邊上響了起來。
一抬頭,封諭雙眼里烏云層層,暗得嚇人。
“我說她不能罵你,不是讓你一張狗嘴試著吐象牙。”封諭呵斥,“道歉。”
封蝶容一愣,“你說什麼?”
“邵邢出軌在先破壞婚約,是邵邢的錯。他不知道錯就算了,你這個做母親的,也不知道什麼是對錯嗎?”封諭把左手伸出,看向秦南音,“還是沒系上。”
他這麼一句輕聲的嘆息,讓秦南音愣了愣。
對待封蝶容的語氣和對她的絕對是不一樣的。但她絕對不認為,他對自己會有什麼感情。
今天之前,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她小心地伸出手,“那我,重新幫你弄一下?”
封諭交出手腕,封蝶容那邊,紅血絲已經一條條橫在了眼球上。
好半晌,封蝶容顫抖著問:“封諭,你別告訴我,你真的喜歡這個狐貍精?”
封諭轉眼:“這是我妻子。”
這是我妻子。
五個字,邵向辛都愣了一下。
“可我是你姐姐,你的長輩!”封蝶容素來端莊的形象崩碎,“你叫我給她道歉?要是外公聽到了,你覺得他會同意?她姓秦,我可姓封!”
封蝶容端出在英國的封常來壓他。封諭的臉色就更沉了一分,等封蝶容說完,他咧出一個冷笑,反問:“你一個旁支的封,算什麼?”
看向秦南音,他道:“主家的封太太,就算姓秦,也比你大。”
封家有兩支。早年封常建立了尊諭,封家一眾并不看好,后來尊諭擴張,封家其他的人才求上了這條船。為了防止爭搶繼承,封常就定下了只有主家人可以繼承尊諭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