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力之后,飛船墜落的速度開始降低。
但導彈擊中逃生船的頻率也變高起來,噼里啪啦的爆炸聲不斷在船體上響起,也不知道下一秒整艘船會不會一起佳炸掉。
郁夏呼吸停滯,所有的注意力都擊中在了爆炸的聲音上。
逃生船外。
這艘黑色的逃生船,帶著滿身火焰,急速穿破漫天冰雪,火箭一樣的沖向蓋滿了冰層的大地。
距離拉近拉近再拉近——砰!
逃生船重重撞擊上冰層,冰塊像是煙火一樣四處炸開,裹滿了霜雪的氣浪轟然抖開,冰層面抖了抖,而后咯吱咯吱的開裂。
逃生船嵌在冰層里,停了片刻,冰層裂隙一點點擴大,最終斷裂,冰層下的鹽水一下子涌出來,逃生船往下一落,掉入了深藍色的鹽水里。
郁夏在劇烈的撞擊中短暫的失去了意識。
等他逐漸恢復過來時,耳旁全是逃生船系統發出警告聲。
“逃生船墜海,船體受損,動力流失,請立即撤離逃生船!請立即撤離逃生船!”
“夏夏。”賽亞托著郁夏低垂的頭,“醒醒。”
郁夏睜開眼,慢慢抬起了頭。
賽亞已經解開了安全帶,彎腰看著他,眸色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大概二十分鐘到半小時。”賽亞指腹蹭了蹭郁夏的臉,“相信我,在這里等我。”
郁夏聽著系統的警告聲,思緒有些亂:“我們墜海了?”
賽亞點頭:“差不多,冰層下是鹽水。”
郁夏慢慢反應過來,這顆是一顆冰凍的低溫星球,平均溫度零下七十度,賽亞就這樣出去,沒問題嗎?
他拉住賽亞的手,欲言又止:“你……”
賽亞看著他,忽然又笑了笑:“這次要叮囑我小心了嗎?”
郁夏放開他:“沒有,你自己隨便吧,反正死活不關我的事。”
“怎麼不關?我要是死了,你也要陪我一起佳葬身在這里。”賽亞又蹭了一下郁夏的臉,收回手,“我得走了。”
他拿起頭盔,仔細地給郁夏戴上,又往郁夏手里塞了個東西。
郁夏低頭一瞧,又是一支血。
“你小心,必要的時候,可以喝我的血,它能幫你暫時抵抗低溫和缺氧。”
說完,賽亞從扭曲變形的隔板中間擠過,進入駕駛艙。
徑薇也解開了安全帶,直挺挺地站在艙門處,面無表情地沉默。
莫城已經昏死了,被賽亞提著脖子,扔到郁夏腳邊。
賽亞站在隔板入口,看著郁夏。
那一刻,郁夏忽然有種強烈的感覺,感覺賽亞很想和他說什麼,但他素來說話沒譜的他,這會狀態異常地在難以啟齒。
“小心。等我。”賽亞留下四個字,降下了前后艙的隔斷門。
郁夏盯著緩緩降落的金屬板,遲來地張口道:“你也小心……”
隔斷門已經合攏,賽亞沒有聽到郁夏這句叮囑。
幾秒后,郁夏聽到了嘩啦涌動的水聲,隔斷門沉悶悶地響了一下,隨后萬籟俱寂,連尖銳鳴叫著的系統警告聲也沒有了。
郁夏盯了一會隔斷門,終于想起了他對面還有個朋友叫唐修。
唐修歪著頭,昏得不省人事。
郁夏解開安全帶,過去拍打唐修的臉。
“醒醒!”郁夏拍了幾下,唐修沒反應,他加大力氣,“唐修,醒醒!”
唐修眼瞼動了動,慢慢張開眼睛,他呻/吟了一聲,罵了臟話。
“我脊椎好像斷了,我腿沒知覺了。
”
郁夏用力掐了一把唐修大腿。
“啊!”唐修慘叫。
“還有知覺。”郁夏幫他解開安全帶,“你起來活動一下,我們落在冰水里了,逃生船動力流失,很快就不能維持溫度了。”
唐修還懵著,但還是下意識的聽話活動起來,他一邊動一邊痛苦呻/吟,說自己渾身疼,估計是在墜落過程中把全身都磕了一遍。
郁夏沒理他,蹲下身叫莫城。
莫城額頭淤青了一大塊,郁夏怎麼叫他都沒反應,最后只能讓他就這麼暈著。
過了幾分鐘,他自己倒是慢慢醒過來了,捂著頭,比唐修還要夸張的在那哼哼唧唧,自己哼夠了,他才開始問郁夏什麼情況,賽亞和徑薇去哪兒了。
郁夏大概說了說,莫城哦了一聲,摸著額頭,忽然安靜了下去。
逃生船里,又陷入了寂靜。
這安靜讓三個人都有些不安,于是莫城沒話找話的說起了自己墜落過程中所遭受的驚嚇,說完這個,又說自己不辭萬里,來到這個偏僻荒遠的邊緣莫托星上尋找賽亞的艱辛困苦。
他說著說著,牙齒打起顫來,抱著手臂,哆嗦道:“你們感覺到了嗎,溫度降低得好快……”
前后幾分鐘時間,莫城說話時口鼻間已經有了白霧。
郁夏找了一個頭盔遞給他:“先戴上。”
莫城接了。
郁夏又看了看時間,這才過去五分鐘。
莫城發著抖,頑強地還說了幾句話,慢慢也沒聲了。
溫度下降得很快,逃生船艙壁都開始結出薄冰了。
三個人從一開始各自待在一角,變成緊緊的擠在一起佳。
唐修搓著手,抖著牙齒說:“以后我再也不做這種兼職了,又遠又苦還有生命危險。
”
沒人接他的話。
“郁夏同學,”他接著說,“你老實交代,賽亞是不是那個強制標記了你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