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李逸初很多年,曾經花光積蓄走遍歐洲,工作后一旦有假期就出國,似乎尋找已經成了他的習慣,他就像一個渺小的飛蟲,在無邊的天地里搜尋,數次失望,從未停止。昨天下午兩人不歡而散,可李逸初離開的那瞬間梁煊就后悔了,他堅持到現在唯一的目的就是重新得到李逸初,只要能實現這個結果,其他事情,又有什麼好計較?就算李逸初是為了這次項目而報答他,就算他們之間有太深的裂痕,起碼現在,他們是這樣相互依偎的睡覺。
有些人是你一輩子都掙脫不了的困局,哪怕已經時過境遷,哪怕彼此都帶著陌生的風霜,只要能再見到,擁抱和占有就是本能的選擇。
第二天清晨,兩人同時醒來,昨晚梁煊睡覺忘了拉上窗簾,此時清晨的陽光將臥室照的透亮。李逸初睜開眼就看見眼前一片肌膚,他抬起眼皮往上看,梁煊微笑:“早。”
李逸初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下巴,然后跳下床去洗漱。梁煊跟在他后面,也拿了牙刷刷牙。李逸初看見水龍頭旁的香皂,用沾滿水的食指在上面劃了一下,然后伸手在鏡子上畫漫畫。
時光倏然回到那個李逸初暈紅著臉說“我喜歡你”的早晨。
李逸初畫了兩個卡通腦袋,一個頭發全都豎起來,一個臉頰兩邊瑟瑟發抖。
梁煊用毛巾擦干凈嘴:“我這麼可怕?”
李逸初不說話,將自己的嘴擦干凈后,又在那個瑟瑟發抖的大臉下面畫了小小的身體,一只手放在背后,手指上拿了一朵花。
梁煊笑出聲。
李逸初將那朵花的花瓣畫的很細致,邊畫邊道:“送給你的。”
畫完后李逸初直起腰,準備轉身出去的時候被梁煊擋住了肩膀,帶著薄荷味道的嘴唇貼了過來。梁煊的吻一點兒都不急切,微微啟開他的唇,用舌尖碰觸他的舌尖,并不深入。兩人唇齒間彌漫著同樣的薄荷牙膏的味道。
許久之后,兩人頭抵著頭,李逸初低聲道:“梁煊,我才知道梁叔去世了,對不起……”
梁煊擁他入懷:“我爸不配合治療,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不想家里為了他背債。我媽不愿意接受,而我只是找不到發泄的出口才遷怒到你頭上,以后我們都不提這個。好嗎?”
路新連續幾次半夜無家可歸沖到李逸初家結果大門緊閉,打電話過去只說和朋友在一起,夜晚不回去。一次還好說,次次都這樣就說不過去了。于是一天下班后路新躲在公司對面的肯德基里等著,一直到八點多看見李逸初坐著梁煊的車走了。他一時搞不懂這是個什麼情況,怎麼這倆對頭還湊到一起了?
路新夜晚十一點多給李逸初打電話問他在哪要去找他,結果是梁煊接的電話。路新心里默念這下有大八卦了。
明天是周末,梁煊要去參加一個會議,李逸初讓他會議結束回家來吃飯,所以今天夜晚兩人就去超市買了一大堆蔬菜和水果,在外面吃個飯再逛超市,回到家里都快十一點了,李逸初洗完澡出來,梁煊搖搖他的手機:“剛才路新給你來電話,連續好幾次,我就接了。
”
李逸初:“他有什麼事?”
梁煊:“說是要去你家蹭住。他以前經常去你那蹭住?”
李逸初見梁煊那表情就知道他不太高興,擦著頭發道:“我們以前合租過好幾年,蹭吃蹭住都習慣了。”
梁煊:“為什麼要合租?”
李逸初擦頭發的手頓住,他忘了自己在梁煊眼里是幾千萬身家的人,怎麼會和別人合租呢?他隨口編了個理由:“呃,他剛來上海比較窮。”
梁煊不再問,似乎是接受了這個理由。
第二天李逸初醒的時候梁煊已經走了,會議地址離小區比較遠,走晚了鐵定要遲到。李逸初洗漱后去廚房,準備拿面包當早餐,打開冰箱看見昨晚買的蔬菜都被洗好切好放在一碟碟盤子里,整齊的擺滿冰箱。李逸初不知道梁煊是什麼時候起來做這些事的,他看著那些切好的蒜薹土豆,心里念了幾句傻瓜。
算算時間梁煊快回來了,李逸初進廚房準備做飯,卻接到封啟明的電話。
聽完對面的情況,他解下圍裙沖出門。
梁煊回家時想起家里的紅酒沒有了,而李逸初喜歡飯后喝一點紅酒,于是他調頭去離的最近的酒莊買了幾瓶。到家后他沒聽見廚房炒菜的聲音,幾個房間找了一遍才發現家里沒人,他撥李逸初的電話,對面一直提示正在通話中。
梁煊記得昨晚李逸初說過今天會在家里做飯等著他,此刻找不著人,他第一反應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于是給許盼打電話讓她聯系人事部找路新的聯系方式。
許盼挺奇怪他干嗎要找路新,梁煊語氣里有了急切:“我要找到李逸初。
”
來回幾句,許盼才知道他們倆已經同居了,內心簡直是一個大寫的臥槽,掛了電話就找人事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