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他們倆是啥時候看對眼的,不過他更震驚的是認識多年的老朋友竟然是個gay。人一旦知道些新鮮事就愛胡思亂想,他回憶自己和李逸初合租那幾年,李逸初對他完全是直男范,路新對著黑屏的電腦屏幕看看自己的臉,竟然有一絲淡淡的憂傷。哎,原來他這麼丑,委屈程小南了。
趁著午休,路新端著一盒草莓摸索進李逸初的辦公室,遞給正在伏案記單詞的人:“我媳婦兒買的,嘗嘗。”
李逸初抬頭:“有事?”
路新搖頭。
李逸初攆人:“沒事就出去,我在背書。”
路新賊笑:“我沒事,但你有事,如實匯報吧。”
李逸初:“匯報什麼?”
路新把頭低下去,用氣聲道:“你是不是和梁煊好了?”
李逸初:“……”
路新一看他那不自在的樣子就知道自己所料沒錯,他眼下著實佩服這種男人之間談戀愛,想當初他追程小南追了大半年才摸到小手,可看看李逸初和梁煊這效率,上一分鐘還在辦公室撕的橫鼻子豎眼,下一分鐘就同居了!
李逸初轉移話題:“吃你的草莓,不要八卦。”
路新:“你看你,一點兒不拿我當兄弟,這麼大的事都不跟我說。”
李逸初哼了一聲:“有什麼好說的,說不定今天跟你說了,明天就崩了。”
路新聽出來了,敢情他倆這是荷爾蒙上頭玩玩而已啊,他不解道:“我記得你以前正經的像個和尚啊,怎麼現在轉性了?”
李逸初:“像和尚又不是真和尚。”
“……”路新被噎了一下:“行,我沒興趣了,你自己悠著點啊,保命最重要。”
李逸初聽他說的像是自己要去赴死一樣,不由笑道:“我清楚的很。
”
路新冒到嗓子眼的話又壓了下去,他以前對這個圈子有所耳聞,一不小心就會染上病,所以才想來提醒李逸初幾句,可李逸初看起來非常清醒,應該是不需要自己操心了。
梁煊試圖通過李逸初的口中了解他過去的生活,可是每次他一開口,李逸初便把話題岔開了,往往兩人正濃情蜜意,就因為一句話又冷了場。
今晚又是如此,兩人靠在床頭用ipad看電影,是一部中美合拍的片子,片中穿插著一首很出名的英文歌謠,梁煊便問李逸初:“這歌你會不會唱?”
李逸初:“……不會。”
梁煊開玩笑似的說:“你這些年都學了些什麼啊?不務正業。”
李逸初頓時脾氣就上來了,賭氣說了一句:“什麼都沒學。”這些日子他一直回避和梁煊聊一些偏文藝的話題,他這些年疲于生存,哪有時間像大學生那樣看文學名著,聽歌劇,對國內外電影了如指掌。他自己知道,這種逃避源于自卑,有時候他甚至覺得,如果不是兩人從前的情分,梁煊肯定是看不上現在這個沒有讀過大學,一身市井煙火的自己的。
梁煊聽出來他不高興,輕揪他耳朵道:“不務正業還不能說了啊?”
李逸初掀開被子:“想說你就說個夠。”
說完就下床往外走。
梁煊坐起來問:“你去哪?”
李逸初頭也不回:“愛去哪去哪。”
梁煊不知道他這突然的脾氣是從哪兒來的,便想讓他自己消消火,不再叫他。
二十分鐘后梁煊看完電影,不過這后半截電影講了些什麼他也沒記清,他看看旁邊的枕頭,還是起身下床,想去見李逸初。
結果出了臥室沒見到李逸初,梁煊猜想他肯定回自己家了,一邊默念看我怎麼收拾你,一邊穿衣服換鞋。走到玄關處看見幾個快遞盒,梁煊順手拿在手里準備到樓下扔了,打開門那瞬間被嚇了一跳。李逸初就穿著睡衣坐在門邊,聽見聲音站起來,眼睛里蘊著笑意:“你來找我?”
梁煊強忍住笑,冷著臉晃晃手里的廢紙盒:“我扔垃圾。”
然后就繞到樓道坐電梯下去扔垃圾。等他再坐電梯上來回到自己家門口,李逸初竟然還站在原地。梁煊氣道:“非要我抱你進去是吧?”
李逸初一言不發地看著他,臉上是略帶著得意的笑容。
深秋天寒,李逸初靠近睡衣領的那片皮膚已經被凍的發紅了。梁煊走過去把他抱起來,進門時用手護著他腦袋,沉聲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一進臥室梁煊就將他塞進被窩,憑著感覺扒光他衣服,咬住他脖子上的皮膚怒道:“就是天天太慣著你了,今兒你把床哭塌了都沒用!”
結果梁煊到底沒狠下心,后半夜李逸初頭埋在被褥里連叫了幾聲“梁煊我受不了了……”,梁煊馬上匆匆抽身出來,心疼地把他撈到懷里揉他幾乎閉合不上的后庭。
李逸初頭埋在梁煊肩膀處,悶聲而笑。
梁煊拍了他一巴掌:“以后不準離家出走。”
李逸初不吭聲。
梁煊聲音軟了下來:“要是生氣,打我罵我和我吵架都行。”
李逸初手臂纏住他的腰,小聲道:“梁煊,我很愛你。”
梁煊心道你以前也說愛我,還不是說走就走。但是怕這話說出來,李逸初又該不高興了,便碰碰他的額頭笑道:“姑且相信你吧。
”
李逸初知道今晚是他自己情緒不好,不怪梁煊,或許人就是這樣,越是在乎越是百般計較,處處都要比較,生怕哪點讓人看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