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班班主任說,“穩定全年級第一,甩第二名老遠,還很聽老師家長的話,從不跟不三不四的學生混在一起,他去年轉到你們班,你可真是撿到寶了。”
“哈哈哈。”陳老師應和著笑了幾聲,“路執確實不錯,思想就很上進,比如這周末,別人都在外面野,他此時此刻,肯定在圖書館里認真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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鷺嶼中學附近的巷子里。
幾個五彩頭發的社會哥把一個穿著校服的高中男生圍在中間。
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路人紛紛面露不忍,繞開了這條巷道。
為首的社會哥染著一頭黃毛,一身看著結實的腱子肉,手臂上鑲著個大紋身,叼著煙,咧著嘴,高高地揚起了手臂——
幫眼前人拍掉了深藍校服上的一小撮墻灰。
“執哥,老大。”黃毛低聲下氣地說,“下周六晚上有架打,我們對職高那幫傻逼,您來不來?”
被他叫“執哥”的男生個子很高,身形頎長。
他穿著鷺嶼中學白底深藍色的校服,兩手揣在口袋里,一雙黑色的眼睛看著有些冷。
“沒興趣,不來。”他說。
“真不來嗎?”黃毛有些遺憾,“前年執哥你抓著他們老大的衣領往墻角摜,那狠勁兒,一戰成名,新城區這幫嬌花沒見過世面就罷了,老城區的學校,誰還不知道路執這個名字啊。”
邊上一人連忙幫腔:“是啊,路老大,你去了,我們那叫不戰而勝。”
三月的陽光照不進巷子深處,路執站在光影交匯處,輕嗤了聲,嘴角的笑意晦暗不明:“我不打架了,你們找別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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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拿包煙。”方硯唯站在學校對面的小賣部里,點了點玻璃柜臺。
“要哪種?”
“隨……”他正要說話,小賣部的門被推開,走進來一個流里流氣的社會人士。
“老板,來包玉溪。”那人把錢拍在柜臺上。
“我要包玉溪。”方硯唯說,“先給我拿。”
他把煙揣進口袋里,推門出去,余光瞥見剛剛那位社會人士拐進了一條小巷子里。
他多看了眼,那里好像有——
一群人高馬大的社會哥,跟一片深藍色的校服衣角。
為首的社會哥染著一頭枯草似的黃毛,嘴巴開合著,神情猙獰,仿佛正在口吐狂言,手里好像還拿著一根……長棍子!
方硯唯:“?”
怎麼著,這是在欺負鷺嶼中學的小同學?
深巷里,路執背靠著墻,聽黃毛添油加醋地講述這場約架的前因。
“路執,執哥。”黃毛往前走了一步,“要不您不動手,就去給我們鎮個場子,行嗎?”
“不。”路執冷淡地說。
“您看看這甘蔗,我剛從我小姑家地里拔的,特別甜,專門孝敬我們執哥。”黃毛討好地高舉著甘蔗,遞出去。
周圍幾個人七嘴八舌地勸。
路執開口:“你……”
黃毛揮揮手,周圍立刻安靜下來,等待路執發話。
然而路執的目光越過了黃毛的肩膀,停在了巷口的陽光下——
那里站著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淺棕色的頭發在陽光下看起來有些偏紅,他穿著黑色的衛衣,單肩挎著只書包,臉上掛著只黑色口罩,因為擦傷微紅的眼尾看起來壓得很長。
黃毛順著他的目光轉身,瞧見巷口的少年。
“誰啊,看什麼呢?”黃毛怒吼,“再看眼睛給你摘了。”
他吼得很兇,中氣十足,凡人這個時候就該退了。
但巷口站著的好像也不是一般人。
“我看你想怎麼死。”巷口站著的少年說。
黃毛:“?”
膽兒還挺肥。
路執的目光沒動,依舊盯著巷口。
淺色頭發的少年,囂張得看起來像是一只耀武揚威的小紅狐貍。
黃毛得罪的人多,一時間沒想起來這位是什麼來頭。
還沒想完,他哎喲一聲,屁股上先挨了一腳。
轉瞬間,路執的袖口邊多了一只手,少年修長白皙的手指攥著他的袖口,漂亮的眼睛看向他——
然后翻了個白眼。
“你傻逼?不跑等著被他們打?”
路執:“。”
“草了,跟誰說話呢?”黃毛破口大罵,“給老子放尊重點。”
然后,他就眼睜睜地看著,黑衛衣的少年抓著他們老大的袖口,拖著人往巷口的方向去了。
黃毛:“???”
草特麼的。
他們老大正要訓話呢,被人強擄了?
第2章 勾引
校門口,方硯唯斜挎著書包,打量著他救出來的這位小同學。
嗯。
不小,挺高。
比他還高出了半個腦袋。
男生規矩地穿著校服,身上端正地背著一只黑色的雙肩包,左手上還拿著一本書——
《品德與修養》
這書呆子不太好救。
他剛伸手去拉的時候,不知道是沒有喜歡的路還是路燙腳,根本拉不動。
好在他急中失智,指尖在書呆子的手背上撓了三道。
現在好像還留著痕。
“你還好吧?”他問,“沒挨揍?”
面前人冷冷清清地嗯了聲,從口袋里掏出副黑框眼鏡,架在自己的臉上,沒什麼波瀾的目光隔著一層鏡片落在他身上。
方硯唯:“……”
長得跟女媧炫技似的,怎麼性格這麼呆?
下頭玩意兒。
十米走單騎,救出來一個大白眼狼,他莫名有點不爽。
他四下看了看,那伙五彩腦殼的社會哥似乎沒有追過來的跡象。
他索性摘了臉上的黑色口罩,揪著人的衣領,把人往墻邊推,膝蓋抵在對方的腿上,扯出個肆意的笑:“書呆子,我幫了你,你怎麼半點反應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