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就該叫方哥。”林與宋后退兩步,攬著路執的肩膀,“學神,方硯唯是不是人很好,你別看他成天一副不正經的校霸樣子,你要是什麼難處,他肯定護著你。”
“謝謝方哥。”路執說。
“你這同桌,挺上道的啊。”林與宋責怪地看著方硯唯,“哪有你說的那麼高冷。”
方硯唯:“……”
“閉嘴。”他說。
林與宋樂呵呵地,跟路執肩并肩地往前走:“看,方哥害羞了,哈哈哈。”
考慮到路執是第一次來k市,林與宋特意挑了家專門做野生菌的店招待人。
“你們早晨是不是被人攔了?”林與宋問路執,“我方哥厲害吧?”
“厲害。”路執側過頭,看向他。
方硯唯在心里呸了聲。
“他那后媽的兒子,著實不是東西。”林與宋坐在桌邊,氣憤地說,“看著人模狗樣的,挑著機會,就欺負我們方方。”
“怎麼欺負?”路執問。
“方妲己有條狗,叫方便面,學霸你知道嗎?”林與宋說,“程騁那逼,偷偷給狗喂巧克力。”
方硯唯自己都快不記得這茬了,他隱約想起,自己當時把程騁打到跪在地上求饒。
“其他的,可太多了,撕了方方的暑假作業,讓他交不上。”林與宋說,“方哥以前成績還挺好的……”
“行了。”方硯唯出聲打斷,“不說這些了。”
惡意像是蜿蜒的長河,點點滴滴,匯聚成了劇毒的灘涂,往人心里一橫就是許多年。
這些不干凈的東西,他沒必要讓路執聽見。
等等——
路執,好像也不是他以為的小白花啊。
果然,路執低著頭,似是遺憾:“打輕了。”
“聽見沒,方哥!”林與宋說,“打輕了!”
方硯唯:“……”
你再裝?
畢竟是節假日,林與宋還有家里的聚餐,匆匆跟他們吃了半頓飯就離開了,留下神情無辜的路執和渾身不自在的方硯唯。
“不是說要帶我出去逛逛嗎?”路執問。
方硯唯抬頭:“你想去?”
路執:“嗯。”
這座城市的溫度比鷺嶼要低很多,加上今天是陰天,不算太熱。
“那我帶你去逛菌市。”方硯唯攔了輛車。
他有些不自在,不像平日里那樣跟路執挨得很近,端正地坐在座位的另一邊,見不到平時的耀武揚威。
路執看著就覺得好笑。
方硯唯心不在焉地看著車窗外的街景,幾分鐘后,他悄悄地把臉轉過去——
路執看著他,眼睛里能看出點笑意。
“你怕我?”路執問。
方硯唯心說我能不怕嗎,誰家學霸會一手盤著佛珠一手把人往地上摜啊。
“你什麼來頭?”他謹慎地問。
“跟你一樣,男高中生。”路執說,“我爸是拳館老板,我淺會一點。”
“真的?”方硯唯松了半口氣。
“假的。”路執說。
方硯唯:“……”
不知道為什麼,自打路執在他眼前打人之后,這人身上一層木訥的外殼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冷淡下的游刃有余。
“不用害怕你同桌。”路執說。
方硯唯心說也是,他倆住一起,還是同學。
書呆子,只是變成了會打人會自我保護的書呆子,心地可能還是善良單純的。
這種自我安慰心態一直維持到第二天,兩人從k市返回鷺嶼。
六月末趕上了暴雨,飛機在機場上空盤旋了許久,直至半夜兩點半才落地。
鷺嶼的公共交通早就停了。
“我讓家里司機來接?”路執問。
“不了吧。”方硯唯說,“我昨天看他朋友圈說陪小女兒過端午,就不打擾了。”
機場的空調開得有些低,他把提在手里的外套穿好:“還有幾個小時天就亮了,等一等就好了。
”
“嗯。”路執點頭,在他身邊坐下。
三十分鐘后,路執的手機振動了幾聲,他側過頭,方硯唯把腦袋抵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正香。
路執拍了拍方硯唯的臉頰:“起來,我們換個地方睡。”
“新城區有些遠,我們今晚回老城區。”路執說。
“哦……”方硯唯睡得迷迷糊糊地,半個魂還在夢里,聞言說了聲好。
黃毛把賓利懟到了機場門口,沖他們招手:“執哥!”
穿著黑色吊帶裙的顧甜也從副駕駛位邊探出腦袋:“老大,這邊。”
方硯唯:“???”
瓢潑大雨從天而降,澆得他頓時清醒,睜眼看見那一撮黃毛,終于從夢里拎回了一星半點的記憶。
他跟路執初識那天,也是在一條深巷。
當時黃毛拿著根“棍”,在跟路執說話。
他干了什麼來著?
他走上前,拽走了人家的老大,還罵人是傻逼,此后還仗著自己是校霸,沒少找路執麻煩。
鷺嶼十三中,全員惡人。
“上車。”路執校服全濕,把愣著的他塞進了車后座,自己跟著坐進來。
車外一聲閃電劈了下來,瞬間把整條馬路連同車內一起照得雪亮。
路執把一條干毛巾遞給他,摘了沾滿雨水的眼鏡,隨手扔在一邊。
路執打開書包,取出被雨水打濕了邊角的教材,晾在座椅邊。
他臉上神情無辜,似乎是在悲憫被雨水打濕的書,修長的左手手指垂于黑色的車坐墊上,凝了小水珠的細木佛珠散著淡淡的檀香氣。
這不是悲天憫人的小白花,方硯唯想,這是地頭蛇。
他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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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狐貍(發抖):那什麼……我沒有惹你們任何人
黃毛:惹了,踢我屁股了。
路執:惹了,你說想干我
第31章 驚喜
車停在老城區一家酒吧的門前,都快半夜三點了,酒吧里還燈火通明,吵鬧聲蓋過了音樂,顯然不是什麼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