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方硯唯所在的交換生群里就出了課表。
s大不愧是一流學府,連暑期交換生的課表都往死里卷。
課程數量多到方硯唯震驚。
路執過的都是什麼日子?
他起床時,往旁邊看了看,路執的被褥已經疊得整整齊齊,衛生間里傳來嘩嘩的水聲。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匆忙下床,沖去宿舍外買了早餐,拎回了宿舍里。
“執哥。”他說,“吃早餐。”
以前,想逗大冰塊開心的時候,他也是給路執帶飯的。
路執坐下來,敲了只雞蛋。
“好久沒吃過早餐了。”路執說。
方硯唯:“……”
路執:“原來雞蛋是這個味道的。”
“……”
太心疼了。
他都開始思考,他當初離開,是不是正確的了。
路執把他送到了教室門口,教室里有學生向外張望著。
“熟悉路嗎?”路執問。
方硯唯不太熟。
s大的面積太大了,如果是他一個人,他可能會找不到回宿舍的路。
“那下課了就乖乖待教室。”路執說,“我來找你。”
方硯唯:“好!”
他走進教室,才發現同學好像都在看他。
“方硯唯?”前排的男生問。
方硯唯:“對。”
“你是不是會彈琵琶啊?”對方說,“我昨天刷到了一段視頻,上面的人好像是你。”
“那你說的應該是我。”方硯唯點頭。
他就彈了次琴,沒想到傳得那麼遠。
路執離開教學樓,去了s大的地下停車場。
車駛出了s大。
A市郊外,私人精神病院。
男生抱著百合花走進來,護士認出他,禮貌地和他打了招呼。
男生點點頭,進了住院部走廊盡頭的一間病房。
“是叫路執嗎?”一個護士悄悄說,“好孝順懂事的孩子,幾乎每月都來看他爸爸,治療費一次交了那麼多。
”
“是啊,多少人把親屬扔在這里,幾十年都不來看一次。”另一個護士說,“多好的孩子,課業那麼忙,還經常來看顧。”
“可惜他爸不爭氣,不配合治療。”護士說。
路執推開門,把白色百合花放在了床頭的花瓶里。
“路執!”穿著束縛衣的路建昌見他進來,情緒更加激動,面色猙獰。
“爸,請配合治療,不要讓我為難。”路執冷冷地說。
“我沒病!”路建昌吼出聲,“你陷害我,我根本就沒有病。”
路執無視他的掙扎,走到床邊,拿起床角的住院單:“躁狂,傷人傷己傾向,建議長期住院。”
他目光冰冷:“這是醫生的診斷,不是我的。”
“你陷害我,你陷害我。”路建昌的聲音越發尖銳,“我根本沒病,我沒病!!”-土皇的萄子-
“我是為了您好。”路執垂眸,給白色百合花的葉片上淋了些水珠,“像您曾經為了我好那樣。”
病房監控里,是路建昌絕望的喊叫聲。
“祝您早日康復。”路執推門走出去。
時間差不多了,該去接方硯唯下課了。
路執在車內點了根煙,待煙慢慢地燃完,把車開出了停車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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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大的課程難度高,方硯唯聽得腦瓜子疼。
下課鈴響的時候,他還拿著鉛筆,在草稿紙上琢磨著理論知識。
有人在他旁邊的桌子上扣了兩三下。
他抬起頭,看見是路執,笑了。
“放學了?走吧。”路執說。
方硯唯不知道路執去了哪里,不過路執身上好像有一點花香,混著很淡的煙草味。
他連忙收拾自己放在桌上的繪圖工具,抽了張紙,包著橡皮,扔進了筆袋里。
一只手阻擋了他合上筆袋的動作。
路執從他的筆袋里拎出了一張拍立得照片。
游樂園的摩天輪下,穿著校服的兩個少年擁抱著。
他的手托在方硯唯的身后,少年的腿夾著他的腰,面上透著點不知所措。
那天方硯唯說分手后,他在自己的書房里找了很久很久,翻了無數次書包和口袋,都沒有再找見這張照片。
他以為他弄丟了。
可是,竟然在這里,不經意間,又一次得以見到。
他的小紅狐貍,總是覺得自己是惡人,干盡了天底下的壞事。
其實,狐貍做過的最大的惡事,無非就是偷走了這張照片。
“你當時說不要的。”路執的手指摩挲著照片,“你已經給我了。”
“我……”方硯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上面也有我,這也是我的。”
由我帶走。
由我來想念你。
路執在他身邊坐下來,忽然伸手,把他的頭壓向自己肩膀的位置,他眨眨眼,還沒先想好要說什麼,眼眶先酸澀了。
他猜自己應該是眼睛紅了,還好路執看不見,他不至于丟臉。
“方硯唯。”路執緊緊地摟著他,“跟我再試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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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哥(表面):談戀愛嗎,跟我再試一次。黃豆抹眼淚.jpg
執哥(內心):do i嗎,跟我再試一次。
第55章 挑剔
飄搖在雨中海上的一顆心終于有了落點。
方硯唯從教學樓里走出來時,腦袋還有點暈乎。
路執幫他拿了書包,走在前面。
再試一次。
應該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放下所有的遺憾與惋惜,從頭再喜歡一次。
“溫雅阿姨……最近還好嗎?”他問。
他曾因溫雅阿姨借住,重歸故里后也該問個安好,可是他有私心。
“應該還好?”路執不確定地回答,“好久沒聯系了。”
方硯唯心說也是。
溫雅阿姨看著溫和,但給路執的愛始終都是有限的,路執不可能不在意。
“那……你爸爸呢?”他想了想,最終還是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