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全身上下哪個地方長得像狐貍了,怎麼一個兩個的,都愛拿這名字叫他。
他被路執碰得全身發軟,眼睛里逐漸有了淚光,像是蓄了一池盈盈的水,眨眼間就溢出了些許,在路執那件白大褂的肩膀上落了一兩塊濕痕。
沒有衣料的隔閡,路執的掌心就貼在他的腰后,燙得他輕顫。
他坐在書桌上,怕壓皺了書或是弄倒了器具,緊繃著身子,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沒事。”路執說。
手掌掐著他的腰,另一只手借著兩人姿勢的便利,壓著他的大腿內側。
腿側敏感的皮膚被觸碰,他的腰背不由自主地曲起,想往后躲,卻撞上了書桌背后的木質書架,宿舍的空間狹窄,全然不給他躲避的機會,將他整個人都暴露在經年累加的思念里。
“執哥,別……”他壓著睡衣的衣角,掩著自己腰腹的位置。
有限的空間里近距離的接觸,讓兩個人都起了反應。
他繃著腳背,路執分開他雙腿,站在書桌前,捏著他的下頜吻他。
仿佛是嫌麻煩,路執抬手摘了那用來裝模作樣的眼鏡,天生冷雋的一雙眼睛,將他此刻的神態全都收入眼底。
在方硯唯的認知里,宿舍是用來學習的,在這里親親抱抱,總讓他覺得拘束。
他像是一顆介于青澀與成熟間的半吊子蘋果,甜酸各占了表皮的一半,內里卻柔軟多汁,只要輕輕戳破外皮,就能溢出勾人食欲的蘋果香。
他雙手撐著桌面,不斷后退,腦袋在書架上磕了好幾次。
宿舍還是太小了,路執把手墊在他腦后,揉了揉,抓起他拼命壓著衣服邊角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間。
“知道了。”他紅著臉小聲說,“我幫你。”
書桌上的筆不知道被是碰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停在了宿舍門邊。
“先幫你弄。”路執說。
攤開在桌上的書本,紙頁嘩啦啦地顫動著,他失神地靠在路執的肩膀上,路執抽了張紙巾,緩慢地擦著手。
原本就是燥熱的天氣,即便室內有空調,他還是出了一身的薄汗,把睡衣都沾濕了一層。
“我的澡白洗了。”他把頭枕在路執的肩膀上說。
路執沒說話,靠近了碰了碰他的臉頰。
這麼弄完的好處就是,方硯唯的睡眠質量直線提高。
之前從鷺嶼離開后,他的睡眠質量一直是有些差的,他把這歸結為自己認床。
這幾天回到路執周圍,他好像一下子放松了下來,聽著宿舍里路執翻書打字的動靜,他就能睡著。
隔天是周末,交換生沒有課。
方硯唯接了雅銳的邀請,去實地考察。
路執一早就去了校內的實驗室,他用手機查了A市的地圖,坐地鐵按照指引,找到了雅銳生物。
負責接待他的是公司的HR,叫李佳,大約三十來歲,穿著白色的西裝和高跟鞋。
因為路執昨天那身白大褂,方硯唯今天對白色很有好感。
“方同學你好。”李佳說,“我帶你看看我們露出來需要設計規劃的區域。”
“這個項目,有一百多人投遞了簡歷,目前只留下了十三人。”她說,“你是S大的學生,應該很厲害?”
方硯唯:“沒,是我高攀,我就一交換生。”
“我們新任的研發總監,也是S大的學生。”李佳說。
那應該是一位值得敬重的老前輩了吧。
方硯唯心說。
雅銳需要重新規制設計的是他們的待客區,大約一百平的占地。
“雅銳改名前的風格比較死板,最近上層發生了點變動,很多部門重整,周圍的環境也相應地想動一動。”她說。
“好的,我看看這里。”方硯唯說。
“那我先去忙別的了。”李佳說,“一樓盡頭的小房間里有茶歇,可以隨意取用。”
路執把車停在雅銳的地下車庫,坐電梯一路到四樓。
“溫教授想見您。”剛從一樓回來的李佳敲了敲門。
“進。”路執說。
他俯身從文件夾里,抽出了一份報告單。
溫雅站在辦公室里,跟他相隔著幾米的距離。
“有事嗎,媽。”路執說,“我今天很忙。”
溫雅自嘲地笑了下:“你也可以不忙,這公司原本是我的。”
“溫教授辛苦了半輩子,休假不好嗎?”路執說,“您容易低血糖,不能熬夜,右手手骨在路建昌那里受過傷,陰雨天會疼。”
溫雅愣了一會兒。
她的身體狀況,這個兒子倒是很清楚。
但也只是,虛假的問候罷了。
她太清楚路執的性格了,雖然跟路琢是雙胞胎,但路執從不愛笑,不粘人也不親人。
“你不用虛情假意地說對我好。”溫雅說,“我知道你什麼樣。”
她說到這里,又有些泄氣:“無非是你恨我,當初沒有出手幫你和方硯唯。”
“沒有。”路執說,“我很感謝你。”
跟他有血緣關系的家人形同虛設。
但他還有,失而復得的方硯唯。
“項目已經啟動,不會臨時添加人選了。”他說,“溫教授請回吧。”
溫雅頹然地轉身離去。
“7月1號那批藥品,跟臨床研究所合作的受試者招募,進展怎麼樣了?”路執對李佳說,“讓研發1組的負責人過來,謝謝。
”
他聲音不帶什麼感情,舉止語氣禮貌,但李佳卻知道這位空降的研發總監絕非善茬,她禮貌地點點頭,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