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總監自己回。”方硯唯說。
他半個身子躺在后座上,腿彎搭在黑色皮質的座椅邊上,因為姿勢,腳踝露出來一些,上面有一道紅痕,是路執昨天伸手抓握留下來的。
“是我不好。”路執說。
方硯唯:“嗯?”
清冷驕矜如路執,曾經扣過無數人的學分,面對各種質問,連個眼神都不愿意給。
這麼驕傲的人,也會給人道歉嗎?
“你的車躺著好不舒服。”他說。
路執接話:“那我們回床上躺著吧。”
這個臺階給的相當舒適,方硯唯乖乖下車,回了路執那套房子。
他這才有時間好好觀察這套房子。
“你什麼買的?”他問。
“大二剛開學時。”
這麼早?
都沒告訴他。
“車是什麼時候買的。”他又問。
“大一剛過來時。”
好嘛。
只有他方硯唯最窮。
窮且志氣大,還想養著路執。
不過路執這個住處,很符合他的審美。
他沒來得及多欣賞,路執就說:“趴那邊,我看看你后面。”
方硯唯:“……”
路執說這話的態度越冷漠,他就越是覺得臉紅。
昨天意亂情迷的時候被檢查是一回事,在清醒的狀態下檢查,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還在生氣。”他往沙發上一坐,欣賞落地窗外的城市景色。
看似優雅,實則皺了下眉。
路執把車鑰匙扔進抽屜里,去了中島臺,接了一杯水,走過來,把玻璃杯遞給他。
好像是有點渴。
方硯唯接了。
“你剛才,給我投票了嗎?”他問。
路執:“投了。”
“那多不好啊。”方硯唯瞇著眼睛笑,“要是他們知道了我們的關系,會不會以為你偏袒我啊。”
他這個樣子,在路執的眼中,像極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狐貍,搖著紅色的漂亮尾巴,晃悠著往別人的身上蹭。
“沒偏袒。”路執說,“看作品選。”
“真的嗎?”方硯唯幫路執一顆顆解開白大褂的扣子,“都到家了,你不脫嗎?”
“我自己來。”路執按住了他的手。
嗓音都帶了啞,要是在這里再弄一次,指不準要怎麼哭。
方硯唯是吃準了他今天不會動他,才這麼放肆地勾他。
“我要寫個實驗報告。”他站起來走到桌前坐下,“你睡一下。”
他按開筆記本電腦的開關,看著電腦屏幕一點點亮起來,他戴上眼鏡,在桌邊坐下。
“雅銳,我之前還沒想起來。”方硯唯說,“是溫雅阿姨的公司嗎?”
路執打字的手停頓在半空中。
他不知道方硯唯會不會介意。
少年人的沖突,要嚴重也不過是拳腳,打贏了,就有聲明威望,都是擺在明面上的。
可長大后,大部分問題是不能用拳打腳踢來解決的。
溫雅當初袖手旁觀,教育他“處理問題的方式不夠成熟”時,不知道有沒有想過會有今天。
他成了溫雅憎惡害怕的存在。
時至今日,外公外婆也終于認清現實,說他跟路琢沒有半點相似。
好像只有方硯唯,自始至終都覺得他好。
他沒辦法失去方硯唯。
也沒辦法接受方硯唯知道真相后離開他。
這房子這麼大,關一只小紅狐貍,應該足夠了吧?
“那執哥你還挺孝順。”方硯唯打了個哈欠,“溫阿姨提前退休,爽死了。”
隨便吧。
時間久了,他漸漸發現,是非功過,可以在同一個人身上出現,人的好壞,并非三言兩語就能評價。
其他人,他無暇顧及。但路執于他而言,無需評判。
路執剛攀到了頂的心緒,云消霧散了。
方硯唯,不在意。
“執哥,實驗報告沒靈感嗎?”方硯唯問,“要不你過來幫我上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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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哥:上藥,用什麼上。黃豆抹眼淚.jpg
第61章 故意
“沒有發燒。”路執檢查后說,“很不錯。”
方硯唯記起來,以前路執教他寫作業,他如果對的題目多了些,路執也會一板一眼地說“很不錯”。
“真的不能戴套嗎?”他問,“你……弄得太深了。”
所以昨天清理的時候,他又被手指折騰到有點崩潰。
“有抗過敏材質的。”路執說,“昨天沒來得及準備。”
“那我們買一箱。”方硯唯說。
他說一箱的時候面色如常,似乎沒覺察到有什麼不對。
男生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短襯衫,襯衫剛剛上藥時被翻卷到了胸口處,此時他趴在床上,腰間只橫蓋了一條薄被,雙腿微分,勾著的小腿交疊著,邊說話邊亂晃。
“可以。”路執把目光收回來,應下了。
“你去工作吧。”方硯唯說,“我要吃軟飯了。”
路執:“嗯。”
手機屏幕上方,跳出來一條消息,方硯唯點開了他的短視頻平臺賬號,幾天沒看,多出來不少艾特。
@流蘇臺節目編導:@方塊A,老師您好,很欣賞您的作品,您的琴彈得很好,我們的中秋節目想邀請您,期待能收到您的回復。
這條是發在他最新一期視頻下面的,幾乎所有點開視頻的網友都看見了。
@柯基:中秋節目找嫦娥啊,找方塊A干嘛。狗頭.jpg
@泰迪:不是吧,這麼大的電視臺,找網紅彈琴啊。
@哈士奇:是季綏老師不配嗎?@季綏,懂了,破電視臺經費不夠。
@博美:哪來的這麼多路人噴啊,博主的琴彈得很好啊。
@捷克狼犬:@流蘇臺節目編導,可以找最近a市評彈館火的那個小哥哥,顏值很高,琴彈得也是很好的。
方硯唯打開平臺的私信,果然有一條來自于電視臺編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