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夢長站在桌前,慢條斯理地磨著咖啡。用勁的手臂上肌肉微微凸起,面無表情時的側臉棱角越發分明。
梁佟想自己怕是色迷心竅了,他覺得邱夢長不管做什麼都能讓他聯想到“性感”兩個字。
隔壁帳篷有女生來跟邱夢長搭訕,搬了張小板凳坐在他旁邊看他磨咖啡,那女生留著一頭半長不短的頭發,左胳膊是花臂,穿著露肩的吊帶連衣裙。她跟邱夢長說了很多話,問他有沒有女朋友,有沒有男朋友,能不能當她男朋友。
邱夢長聽到最后都笑了,一一回答她:沒有,沒有,不能。
那姑娘性格豪爽,不扭捏不端著,被拒絕了還能接著跟邱夢長嘮嗑,直言不諱的樣子讓邱夢長想到了他的病人余菲菲。
花臂姑娘問邱夢長要了杯咖啡,換給他一把蒲扇,然后端著那紙杯子裝的現磨咖啡,回自己的營地去了。
梁佟聽到了從遠處傳來的說話聲,模模糊糊的,隱匿在黃昏里。
“問過了,人家不樂意,不樂意能咋辦。”
“還行,也不是一點收獲都沒有,還蹭了杯咖啡回來。哎,還挺香。”
“我跟你們講啊,那帥哥近看更帥,哈喇子都給我流出來了。”
“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哎,你蒲扇呢?”
“這不是換了咖啡麼。”
“你個敗家玩意兒,攏共就那麼一把蒲扇你還給送人了,今天晚上熱死別叫。”
邱夢長朝梁佟走了過來,手里端了杯咖啡,問:“要喝嗎?”
梁佟抬眼,發現他另一只手里還拿著一把蒲扇,老太太用的那種。
梁佟伸手接過咖啡,說了聲“謝謝”。
邱夢長把蒲扇也給他,梁佟愣了一下,表情不解。
“不是熱嗎?”
梁佟喝了口咖啡,懶懶地靠在折疊椅上,陰陽怪氣:“這算出賣色相得來的嗎?”
此人得了便宜還賣乖,邱夢長哪兒能縱容他,他笑了聲:“我要是真出賣色相,得來的哪止這些。”
梁佟被治住了,抬眸看他,沒說話。
“得了便宜還賣乖。”邱夢長拿蒲扇輕輕拍了一下他的臉蛋,“不要拉倒。”
梁佟冤枉得很。
連黃旸這個旁觀者都看出來了。
這叫得便宜賣乖嗎?這叫醋缸子打翻。
第18章
太陽落山后,氣溫沒有白天時那麼高了。鐘言往咖啡里放了幾塊冰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走到了邱夢長旁邊。
邱夢長正用鐵鉗撥弄燒烤架上的炭火,鐘言看了一會,開口說:“剛來的路上,我看到租帳篷的地方有賣冰棍,夢長你陪我去看看。”
黃旸低頭忙活著,頭也不抬道:“馬上吃肉了吃什麼冰棍啊。”
“我他媽的快熱死了。”
“行吧,你陪他去吧。”黃旸接過邱夢長手里的家伙什,“我來弄。多買幾根啊,我也要吃。”
他們離開的時候,坐在折疊椅上看手機的梁佟抬了下頭,目光投向邱夢長,問:“去哪?”
“買冰棍。”
“這里能買冰棍?”
“在租帳篷的地方。”
梁佟哦了一聲。
“你想吃哪種的?”
“我不吃。”梁佟說。
租帳篷的地方不遠,走過去大約五分鐘的路程,天色漸暗,有的帳篷里亮起了燈光。
鐘言和邱夢長走在路上,逐漸遠離了人群。
鐘言忽然開口:“我有件事想跟你說,不知道你怎麼想。”
“什麼?”
“你覺不覺得那個總裁對你有意思?”
邱夢長笑了笑,沒說話。
“你笑什麼?他不會已經跟你提過這事了吧?”
邱夢長搖頭,轉頭問:“你喊我買冰棍,就是為了說這事?”
鐘言嗯了聲:“我不相信他對你沒點什麼想法,又是請你吃飯又是跟我們野營的,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邱夢長緘默不語。
鐘言繼續道:“你泡咖啡的時候,他一直在看你。”
帳篷店老板睡在躺椅上小憩,手里拿了把扇子扇風,客人來了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閉著眼睛說:“小帳篷80一晚,大帳篷160一晚。”
“我們買冰棍。”鐘言說。
老板仍然閉著眼睛,拿扇子指了指門口的冰柜,“自個挑吧,價錢都貼在上面了。”
鐘言打開冰柜,“還有你,剛剛在打情罵俏嗎你,還拿扇子拍人臉蛋。”
邱夢長笑了:“什麼玩意兒。”
鐘言挑了幾支“冰工廠”,說:“你跟別人可沒這麼gaygay的。”
帳篷店老板終于睜開了一只眼睛,往門口瞄了一眼。“你等著吧,那總裁遲早得辦你。”鐘言頓了一下,改口道:“不對,他現在已經在泡你了。我跟黃旸就是炮灰啊。”
鐘言挑來撿去,手里還是那幾支“冰工廠”,他眉頭一皺:“現在的冰棍怎麼都賣那麼貴,弄這麼花里胡哨的,咱們上大學那會,可愛多才三塊錢一支。你吃什麼?”
“綠豆的。”
“‘綠色心情’是吧?”
“嗯。”
“黃旸喜歡東北大板,給他拿兩支。”
“買這麼多,吃不了不得化了啊。”
“黃旸帶冰桶了,吃不了放冰桶里。”
鐘言又買了幾支其他口味的,還咬咬牙買了兩支特別貴的,讓邱夢長帶給總裁。
“總裁身份尊貴,這種價位的才配得上他。”鐘言拆了一支“冰工廠”咬進嘴里,笑瞇瞇的,“你親自給他,看他吃不吃,我借此再確認一下。
”
邱夢長眉心微蹙:“有勁沒勁啊你,別沒事找事。”
“開個玩笑,拉著張臉干什麼。”
肉已經上燒烤架了,黃旸翻烤著肉串,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抬了下頭,“可算回來了,買了什麼啊?有東北大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