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鐘言把東北大板拿出來,撕開包裝紙遞給黃旸,“你去旁邊吃著吧,我來烤。”
“會烤麼你,我可是專業的。”
“烤個肉還給你烤出優越感來了,去去去,讓位。”鐘言把黃旸轟到了一邊。
邱夢長把多買了的冰棍分給其他帳篷的人,他又碰到了那位花臂姑娘,她和她的同伴應該都是東北的,說話有口音,人也非常熱情,邱夢長給了他們幾支冰棍,他們硬是給他塞了兩盤烤好的生蠔。
邱夢長端著生蠔回了營地,說:“隔壁帳篷送的生蠔。”
“可以啊。”黃旸湊過來拿了一個,“帥哥就是吃得開啊,上哪兒都有人投喂。”
邱夢長抬頭看了眼坐在折疊椅上的梁佟,鐘言之前的話似乎得到了證實,梁佟正好在看他,兩人目光交匯。
“吃生蠔嗎?”邱夢長問他。
梁佟是吃慣了好東西的,口味很挑,也沒什麼特別喜歡吃的東西,不愛吃冰棍、不愛吃烤的生蠔,不愛待在人多的地方。
他不想掃興,所以努力融入他們。
梁佟站起身走了過來,想吃又不知道怎麼吃,生蠔殼上都是油,他不可能直接上手拿。
“沒有筷子嗎?”梁佟問。
“筷子沒有。”黃旸說,“簽子要嗎?插肉的簽子。”
梁佟選擇放棄。
說話間邱夢長拿了一只生蠔,遞到他嘴邊,說:“就這麼嘬吧。”
鐘言看在眼里,目光不著痕跡地落在他們之間。其實邱夢長的行為很平常,他本來就是那種溫柔體貼的性格,心思細膩,會照顧人,但體貼是分等級的,至少在鐘言看來,溫柔和柔情劃不了等號。
梁佟低頭把生蠔肉咬進了嘴里,黃旸湊熱鬧,張了張嘴道:“邱邱,也給我喂一個。
”
鐘言拿起一個,糊在他嘴邊,“吃你的吧。”
黃旸被糊了滿嘴的蒜末,佯裝發怒:“鐘言你信不信我往你的烤肉上吐口水?!”
黃旸把烤好的肉串一盤盤地端上來,開了幾罐啤酒,幾個人圍坐在桌前,黃旸舉了一下啤酒罐,說:“敬生活。”
鐘言應:“敬自由。”
四個人干杯,邱夢長不喝酒,就他一人手里拿的是汽水。
黃旸看著鐘言:“聽你這話,你跟周雯曦不會是已經離了吧。”
鐘言拿起一串肉啃了一大口,說:“離了。”
“不容易啊,恭喜恭喜,來,再干一個。”黃旸跟他碰杯,又問:“財產怎麼分配的?”
“她有什麼財產啊,一直都是我養著她。”鐘言灌了口酒,“給我戴綠帽,就別指望從我這拿走一個子兒。”
“當初邱邱也不是沒勸過,她就不是過日子的人,你非不聽,戀愛腦就這結果,看到了嗎?”
鐘言眉頭越皺越緊,語氣不耐:“能不提她了嗎?”
“好,不提。恢復單身了應該高興啊,改天我給你介紹其他姑娘,肯定比周雯曦強。”
酒酣耳熱,鐘言上車拿了一把木吉他下來,找了個木樁子坐下,抱著吉他輕輕掃了一下琴弦。
他有點喝多了,雙眼不太聚焦地看著梁佟,笑問:“梁總想聽什麼?點歌吧。”
“點什麼都能唱?”
鐘言笑了笑:“曲子我可以百度,負責唱的是邱夢長。”
梁佟看了眼邱夢長,邱夢長懶洋洋地撐著腦袋,抬起眼皮看他,問:“想聽什麼?”
他的嗓音帶著倦意,有些低啞。
“《加州旅館》。”
“好。”
鐘言拿出了手機,“等等啊,我百度一下譜子,太久沒彈過這首了,不太記得了。”
鐘言熟悉了一下吉他譜,起了個頭,彈了一段很長的前奏。
邱夢長的嗓音比較低沉,有磁性,很適合唱這首歌。
梁佟不知不覺喝了很多罐啤酒,黃旸告訴他邱夢長唱歌一直這麼好聽,大學的時候他們寢室組過樂隊,還一起參加過學校的迎新晚會。
黃旸拿出了手機,“我網盤里還存了視頻,給你看看。”
黃旸翻出了封存多年的視頻,視頻畫質很差,盡管像素低,畫面模糊,還是擋不住邱夢長那張帥氣逼人的俊臉。他的長相太出挑了,往臺上一站跟明星似的。
視頻里有四個人,穿著同一款式的演出服。演出服像日系高中制服,白襯衫配黑領帶,款式簡單,氣質清新。
那個時候的邱夢長身形還比較單薄,沒變的是那兩條又長又直的腿。
四個人里有一個人梁佟不認識,他問黃旸:“彈琴的那個是誰?”
黃旸用手揉了一把自己的臉,看著手機屏幕說:“這個是方照文——”
鐘言指著他倆,控訴聲起:“怎麼回事啊你們,我們在這唱得起勁彈得起勁,你們低著頭看手機。”
黃旸哄道:“聽著呢聽著呢。再來一首。”
“不來了,沒心情唱了。”
“那就吃肉,過來吃肉!”黃旸有些無奈,“他酒量不是挺好的嗎?今天怎麼感覺有點醉了?”
邱夢長把一個喝動了的紙杯子推到黃旸面前,“聞聞這里面是什麼。”
黃旸低頭一聞,“白的啊?”
“他自己帶了兩瓶二鍋頭。”
“我就說一點啤的怎麼就醉了。”
他們聊了很多,說起學生時代的往事,聊家庭,聊孩子,聊未來。
酒足飯飽,梁佟起身抽了支煙,然后進了帳篷,他想換身衣服。野外沒有條件洗澡,梁佟聞到自己滿身汗味,卻也只能這麼將就著。
他脫掉上衣,光著膀子在帳篷里靜坐了會,想涼快涼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