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人不能追太緊的。”鄒鳴絮絮叨叨,開始自己的經驗之談,“該冷的時候就要冷一點,不能讓人家覺得你太便宜,當然,偶爾還要刺激一下對方。”
太便宜……
這都上哪兒學的詞。
梁佟及時止住他:“行了,別打擾我工作了,我讓助理帶你去參觀公司。”
下午的時候,鄒文宇來了趟公司,想看看梁佟的工作環境。
秘書給鄒文宇倒了杯茶,鄒文宇禮貌一笑:“謝謝。”
“鄒鳴呢?”鄒文宇問梁佟。
“他說想一個人去附近逛逛。”
“佟佟,這幾年過得還好吧?”
梁佟笑了笑:“怎麼突然這麼問。”
鄒文宇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如今你爺爺已經走了,管理這麼大一個集團,責任和負擔全壓在你身上了。別的我不關心,我只關心你過得好不好。”
“挺好的。”
也不知這話是真是假,鄒文宇嘆了口氣:“習慣了自然什麼都好。”
鄒文宇對梁家一直有怨氣。
梁佟的媽媽叫佟月,鄒文宇隨母性,她隨父姓,梁佟的佟就取自他媽媽的姓。
梁懷玉當年出國留學的時候認識了佟月,兩人談了三年戀愛,畢業之后回國結婚。
梁家是豪門,在佟月嫁給梁懷玉之前,她一直在國外定居,后來跟著梁懷玉回國生活,她的身體一直不太好,回國后幾年間隔三差五地生病,最后沒能熬得住,在梁佟八歲那年去世了,當時梁舟安還不滿兩歲。
豪門是非多,鄒文宇一直都覺得是梁懷玉沒把她照顧好,才會導致她早早撒手人寰。
而且梁懷玉年輕時不愿繼承梁家的產業,寰廈集團這個大擔子臨了落到了梁佟身上,梁佟小小年紀就經歷了那麼多不該經歷的,本來可以和其他孩子那樣享受平凡而快樂的童年,就因為他生在梁家,就因為他有個任性自我的父親。
所以即使過去那麼多年了,鄒文宇還是不待見梁懷玉。
晚上的歡迎宴,鄒文宇也沒給梁懷玉面子,全程橫眉冷對,不跟他搭話。梁佟知道他舅舅對他爸有成見,不過有一說一,他爸跟他媽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他們的婚姻雖然短暫,但是很美滿。
梁佟他媽去世之后,他爸就跟沒魂了一樣,越來越放縱自我,徹底放棄繼承家業,一心投入到自己的木雕事業中,也正是從那時起,梁佟開始被作為寰廈集團接班人培養。
梁佟安頓好他舅舅和鄒鳴,第二天就飛香港去談項目了。邱夢長第二天收到了艾希禮送來的已經洗好了的衣服,之后一個月就再沒見過梁佟,線上也沒有任何聯系。
其實如果梁佟不主動來找他,他們倆產生交集的概率基本為零。
梁佟飛香港前沒想到這個項目會這麼麻煩,在香港跟合作商周旋了很久,他本來預計兩周回大陸,沒想到在那里耽擱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梁佟出差未歸,錯過了黃旸新店開張,黃旸有好一陣沒聽見他的消息,心里犯嘀咕:他跟邱夢長的事,別是吹了吧?
試營業第三天晚上,黃旸約邱夢長和鐘言吃飯,期間忍不住聊起了梁佟。
“梁老板上哪兒去了啊,出趟差怎麼這麼久啊。”黃旸往杯子里倒滿啤酒,“這都入秋了,我都快忘了他長啥樣了。”
鐘言笑出了聲:“有這麼夸張嗎。”
黃旸問邱夢長:“邱邱,你最近跟梁老板有聯系嗎?”
邱夢長搖頭。
梁佟本來就很少用微信,非必要情況從來不會給邱夢長發消息,他想見邱夢長一般都直接來找他,或者給他打電話。
不過這一個月里,梁佟從來沒給他打過電話。
“你怎麼沒聯系他啊?”黃旸不忿道,“這麼久沒出現了也不關心一下。”
邱夢長鮮少不耐煩:“我都回絕人家了,再主動給人打電話不顯得我綠茶嗎?”
黃旸一愣:“……回絕?什麼意思?梁老板已經跟你表過態了?”
邱夢長沒說話。
黃旸拍了一下桌子:“我操,合著人家早就把話跟你說明白了啊,你回絕了?為什麼啊?梁老板哪兒不好啊?”
梁佟沒有任何不好,只是邱夢長還沒想好下一步要怎麼走。
邱夢長的手機響了,科室打來電話,說車禍拉來一堆傷患,急診人手不夠,需要他來加班。
邱夢長飯吃了一半,動身趕去了醫院。
時隔二十六天,梁佟終于從香港飛了回來,他坐在車里閉目養神,聽到周源問:“梁總,回哪兒?”
梁佟已經近一個月沒見過邱夢長了,這一個月里也沒時間聯系他,忙的時候會忽略思念的侵蝕,等閑下來了,才發現滿腦子就那三個字。
梁佟給邱夢長發了條微信,邱夢長沒回,打電話也沒人接。之后他又給黃旸打了個電話,黃旸哀叫半天,說“梁老板你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都擔心你跟邱邱要一別兩寬了”。
梁佟問:“他在哪兒?”
“醫院呢,剛接了急診,估計今天晚上又要熬夜加班了。”
梁佟掛斷電話,吩咐司機:“去附院。”
邱夢長換上白大褂來到急診大廳的時候,大部分傷患都被拉去手術室了,還有一兩個躺在床上沒人收。